平时悦耳的下课铃突然响起。
“快走快走了啊!我们还要吃饭啊!!”
“别别别,”后者还是没放下手中的马克笔,继续在白卡纸上涂涂画画。“再画五分钟嘛,反正也没人跟你抢饭吃。”
“走——了——啊——!”前者夺过后者手中的笔,盖盖子,投入笔槽,精确无误,一气呵成。
我们的后者,也就是主人公余笙,终于投降。
“好了好了走,既然后天还要来就先把笔放在这里吧。”前者即胡玉砚赶紧推着她走了。
人声鼎沸,狗屎食堂。
“你说你每次二课下课都在画室赖那么久,画功有长进吗?”胡玉砚舀起一勺饭塞进嘴里,果然是学校的味道——一坨硬屎。
“你知道嘛,我就纯属画着玩玩,就是那种,又菜又爱画的类型。”说罢,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汤碗一饮而尽。
“呸,怎么是苦的,”她皱了皱眉,“G校什么时候把苦瓜汤加进菜谱了?”
“我不清楚。不过你说的‘画着玩玩’难道是指那些手抄报比赛随便拿奖,黑板报主力军?”
明明她才是宣传委员。胡玉砚如是想到。
“走狗屎运而已,只要她不出手我还是能有一席之地的,不过只算能是勉勉强强。”
“谁?”
“你不知道啊,咱的沈同学啊~”
“有道理。不过听郑羽说,她最近好像有点感冒?半夜里经常听到她打喷嚏。”
“对啊,”她扶扶额头,“睡她邻床,反正我算是遭老罪了。”
是夜。
没想到自己傍晚才说过的话马上就应验了。
明明是26度(号称人体最适宜且节能)的空调,却吹来雪山深处不时刮起的风。
听着旁边时而响起的响亮的喷嚏声,余笙把头又往被子里塞了塞。
次日正午。
黑板报主力军(自称)被迫开始施工了。
微微发黄的运动鞋踩上塑料凳,仰起头,面对那早已被擦的全无粉尘的黑板。
左手拿起那几张被湿抹布的水略浸得发软的参考图,右手操起细白的粉笔,开始勾勒出纸上的一点一线。
光照亮空气中互相吹拂的尘埃,它们在正午的烈日中摇曳起舞,只伴着那树荫的蝉鸣。
等一下??
“胡玉砚,”猛然,察觉不到其他动静的余笙缓缓转头向讲台上的人,“你在干什么?”
讲台上的女孩也缓缓转头。
然后,余笙的视线聚焦在那块多媒体上。
“你汤姆的在玩扫雷???”
一瞬间,余笙觉得这宣传委员的位置真该给她自己坐坐。
“唉,这不是活都被你干了吗?”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胡玉砚还是心虚地关掉界面,走到她身边。
“说吧,要我干什么?”
“把风扇开开,我要热死了。”
“哦,还有,”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女再次转头。
“把这两块抹布洗了。”
胡玉砚觉得这人有懒癌。
下午。
青树泻翠,叶隙间有阵阵蝉鸣。湛蓝之处,热浪舔舐着那有如冰淇淋山的洁白云塔。
把视线从那铁栏杆护着的窗外收回,余笙开始绞尽脑汁和上下打架的眼皮协商。
“我想睡。”
“你就想想吧。”
像是练习乐器时摇摆的节拍器,她的头前后一点一点。
就在她即将沉眠在这节无聊的物理课上时,她透过那道眼皮间的缝隙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粉笔。
一个激灵腰板就挺直了。
“坐在第一排还敢睡啊?”
哈哈。
一年后余笙和胡玉砚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十分惊讶:
“合着是你啊?我以为是墨鱼呢。”
不聊这个了。
那天下午,两人提着马克笔袋回到教室。
“你画了多少?”余笙一边开口,一边在便利贴上写写画画。
“才开始勾线。”
沉默震耳欲聋。
余笙把便利贴连着另一个东西塞进一个抽屉里,摘下胸前的校卡连着绳在空中转圈。
“走了,吃饭去。”
傍晚,晚自习前。
沈寒看着自己抽屉里的东西陷入沉思。
“记得吃药。——猫猫”
这谁?沈寒不记得班里有称号是猫的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