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储秀宫的路上,见那株梨花树落了满地的芳白,阿姝不由地怔了一瞬
沈琅和谢危相谈甚欢,绕过一片清雅的竹林,转眼,一袭明黄色宫装的贵女就映入眼帘
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隔得再远都好似能嗅到她身上清雅的馨香。
梨花树下,纷扬的花瓣顺着翩然转动的衣角散开,她恍若只存在于山野间的精魅翩然而舞,空灵美好却又善于巫蛊人心。
谢危嘴角的弧度一僵,神色看似平静,绛红的官袍之下,虚握的拳头兀的收紧,骨节泛着白,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温和的眸光遮掩下是扭曲的疯狂。
刚离了他,嫁给了沈琅,她就笑得这么开心
谢危唇瓣微微弯了一瞬,却绷直了唇角,看似温和平易近人,可仔细端倪就会发现这笑容冷的可怕。
沈琅温润地看着他活泼开朗的小妻子,一颦一笑都令他心醉不已,想到自己身边还站着谢危,他略微压下高高扬起的嘴角,看向谢危
“姝儿曾是爱卿的学生,她爱玩闹,没给少师添太多麻烦吧。”
姝儿?这也是他能叫的!真是刺耳!
谢危垂下眉睫,掩下满眼的情绪,难得夸赞阿姝几句
“燕姑娘,天资聪颖(生性顽劣),温婉娴静(恃宠而骄),从未让人费心(将他整个心都扰的不得安宁)。”
沈琅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话从谢少师口中说出来,朕很是讶异,想不到你也会夸人。”
他们走的近了些,阿姝自然也听清了沈琅的声音,她欢快地转过身来,小雀似的扑到沈琅怀里
沈琅接住她轻盈的身体,嗔怪道
“都是一宫主位了,还这么孩子气。”
只是他语气宠溺,并无半分责怪之意,反而是乐在其中,可想而知,若无外人,沈琅定要将人抱在怀里,怜语慰卿卿了。
阿姝一点也不怕,欢喜地挽住沈琅的衣袖,抬起星光烂漫的眸子看向他,满是依赖。
谢危眼睫微压,一模一样的招数,用在他身上就算了,对着别的男人,也难为她演的下去!
被她注视着,沈琅心里的空缺一下被填满,幼时太后专权,他虽身为皇帝却被处处掣肘,汲汲营营,傀儡似的活了半生,未曾体验过半分温情,幸好,他遇到了姝儿,这样好的女子,愿意爱他,怜他。
沈琅由着她挽着自己,笑道
“居安,朝堂之下,你我不必拘泥于君臣。”
“如今,你已过而立之年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京中可有你心悦的女子?朕作主为你赐婚!”
谢危是沈琅的肱骨之臣,对他颇为重视,朝堂隐隐分为三大阵营,燕、薛两家鼎立对抗,水火不容,谢危明面上是中立一派,以制衡燕薛两家,使三股势力此消彼长,互相制约,达到平衡。
“回圣上,微臣确有一心爱的女子。”
“哦,果真如此吗,快说给朕听听。”
谢危却径直看向阿姝,目光幽深晦暗不已
“微臣不能说,不过这人姝妃娘娘也认识,不如让娘娘来说。”
阿姝陡然被吓得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挽着沈琅的手臂,沈琅低头看向她
“怎么了,姝儿?”
阿姝却对上了谢危似笑非笑的视线,身子僵了一瞬,不由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谢危是疯了吗?敢拿旧事向她示威!
沈琅忧心地揽住她的肩头,刚要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阿姝忙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阿姝
“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阿姝脸色有些难看,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想到了谢少师钟情的那位姑娘,红颜薄命,有些惋惜罢了。”
沈琅没想到会是这一种结果,怪不得谢危不想说,叹了一口气
阿姝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娇弱不堪
“陛下,臣妾心里难受,想先回宫了。”
沈琅允了,忧心忡忡地吩咐太医院传太医为阿姝请平安脉
谢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地勾了勾唇,燕姝,既然不想为我择妻,你对我还是有些真心的吧,承认你也忘不了我,就这么难吗······
只要燕姝肯低头,她只用站在那,谢危就会爱她。
阿姝内心OS:你以为我是爱你,其实我是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