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情走后,燕落衡在房中闭门小憩,他以手支撑着下颌倚靠在矮几旁边,墨发半披散,姿态端得是优美悦目,玄色衣领下的颈部微微露出一点痕迹暧昧的红,不仅不减损他的俊美,反而更将他的风流气质修饰得淋漓尽致,也让刚进门的暗三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燕落衡睁开眼:“事情办得怎么样?”
暗三瞬间回神:“都办好了。”
“信呢?”
“已经交给二公子叫他送上去了。”
暗三离开后,燕落衡想起了七夕那天,在刘婵玥走后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哈,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燕家主,行事果真痛快!”一声怪异的大笑突然响彻在漆黑沉寂的窄巷子内,燕世洲当即吓得往兄长身后躲了躲。
燕落衡意味莫名地勾了勾唇:“这不正是你那幕后的主子想看到的?玩弄手段,离间亲者,以欣赏他人奔溃痛苦的模样为乐,如此作为,想必也是一位从小受尽了苛责和苦楚的可怜人。”
燕落衡的眸光察觉到燕世洲的不安,燕落衡低声朝着他吩咐了一句:“明泽伤的不轻,你先带着他回燕泥小筑去,此处尚需要料理。”
燕世洲张了张口似乎想要问什么:“兄长,刘....”
燕落衡只是说:“回去再说。”
燕世洲于是闭口不再多问,走到一旁去扶起来昏迷的燕明泽。
更漆黑的窄巷子深处,暗三押着一个人自从暗处现身。那人皮肤异常苍白,长相脸孔也明显有异于中原人。他胸膛凹陷,一看便知道是肋骨被断了数根,狼狈得浑身是血,虚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气归西。脸上仍然是一副不怕死的轻佻模样。
“怎么,指望你的主子来救你这条丧家之犬?以我那一掌的功力,若是再不找大夫救治,你还能喘气的时间不超过今夜子时。”
七公子脸色一僵,燕落衡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纸包:“这解药怎么用,还不说嘛?”
那边的燕世洲脚步顿了一下,满脸困惑与担忧地看了看对峙中的两人。七公子猛地一咬牙:“好,我说!”
房中的暗三见到主子神情有异常,忍不住多嘴道:“主子为何不直接和刘小姐说?”
燕落衡眉梢挑了挑:“这次的事情,恐怕任凭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会信的。”他在她那里已经犯了太多次错,失去了太多她的信心。
“那....”
燕落衡打断道:“十一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都安排好了。”
“解药的事情他可知晓些什么?”
燕落衡行事被动,一直受人掣肘,便是因为刘婵玥身上那蛊毒的关系,如今以这样憋屈的方式得到了解药,还不能确定那解药的真假如何。实在....暗三低头说道:“十一说未曾在苗疆见到或者听到过类似的东西。”
燕落衡并不意外,心中的某种猜想反倒是更笃定了一分。他站起身:“生死成败,一切但看今日了。”
落日时分,晏安城中心
三日会盟已经到了最后一日,到了决定至尊之位与银蹄令花落谁家的时刻。于是,今日这封尊之会的景象,来得壁前面半月加起来还要声势浩大。除了在城中心卓然而立的晏宁楼之外,周围无论视野好坏的酒楼茶楼全部被预订一空,楼内外都是爆满。
人群挤在一起,唯独空出来晏宁楼下三十丈见方的空地,以红绸将内外隔开。远处,一座酒楼的四座凭栏处,一看客看着占据视野最佳处的七大家族的人,忍不住唏嘘:“要我看,前面那些擂台比试不过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真正到了最后,其实还是七大家族的较量。”
另外一个看客磕了会瓜子:“你这说的,今日这‘封尊之会’,少林不是也入了吗?”
看客当即摆手“那群秃驴满打满算加起来才三个人,能闯出什么花样来?就是退一万步说,即便有谁第一个登上了晏宁楼,没有家族在身后做靠山,就算给了他至尊之位,你说他敢坐吗?还好意思打着少林的名头,也不看看少林如今就剩下几个人了?这不是光脚的买鞋——扯淡吗?”
“那倒也是。”
“不过刘家竟然也能撑到今天,这倒是挺让人惊讶的。”
“人家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虽说两年前的那场山庄灭门之事让刘家元气大伤,不过只要他们握着刘老祖传下来的秘笈,那便不愁不能东山再起。大概八九十年前,听说便是七大家族的老祖们用银蹄令开启了一处藏宝之地。在那里历经艰难之后,最终各自取得了一门适合自己的武功秘籍带走。当时,他们没想到自己会改变家族中所有人的命运,乃至于整个江湖武林的格局。再到今日,已经成为令无数人钦佩不已的传奇。”
“我看未必吧,燕大家主以一人之力将包括刘家家主与其夫人在内地数十人尽数杀了个干净,他有这等实力,说不得就是今晚封尊之人。有与刘家有血仇在前面,到时他肯定不会放任刘家重振旗鼓!”
“此言有理。”
听他二人议论到了此处,旁边的看客也忍不住插话进来:“二位不知燕家主和那刘家大小姐的关系吗?”不知是否是两人的错觉,这人说话的时候竟然带着一言难尽的神色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