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白音的入住,孟和来往钟粹宫的次数也变得频繁一些。在孟白音学习礼仪的闲暇时间,她总是喜欢拉着孟和与刘婵玥一道给她讲一些中原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样风平浪静的一天,直到孟和带回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
“哥哥你说什么?皇上会带着后宫的嫔妃一起去围场狩猎吗?”孟和话音刚落,孟白音就一脸欣喜地站起身来。
一边的孟和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用力地点点头。“听说除了被禁足的皇后和季贵人,其他贵人以上的嫔妃都有可能被选中一同前往。你也知道宫中的生活甚是无趣,这去外面走走玩玩,总比终日闷在宫里要好。为此,有好多提前得到消息的嫔妃都争先恐后地去找皇上请安,以此来暗示她们心里的想去之意呢。”
听到孟和这么说,孟白音赶紧拉起坐在一边的刘婵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玥姐姐,如果真如哥哥说的,那我们也万万不能耽搁了!趁着教习嬷嬷不在,我们赶紧去找皇上吧!”
闻言,刘婵玥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依照咱们皇上的性格,这次随行的人选怕是已经定的差不多了,我们此时贸然前去,说不定只会讨人嫌罢了。”
“哦?这么看来,爱妃果真是与朕心意相通啊!”刘婵玥的话音未落,门口便忽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她下意思地看向了一边的降红,后者则是一脸迷茫地对她摇了摇头。她咬了咬牙,心想等到楚熠走了之后,一定得好好和她们谈谈这及时通报的重要性!
“微臣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既然大家都是来此闲谈的,那便也不必拘泥于这些条条框框了。莫要因为朕的突然来访,破坏了你们这里的气氛。”他对着孟和挥了挥手,含着几分笑意的目光朝着刘婵玥的方向看了过来。“玥昭仪果然不负朕的恩宠,虽然远在后宫之中,却仍旧能够就朕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啊!”
“能够有幸揣摩出一二分圣意,嫔妾觉得受宠若惊。”刘婵玥抿了抿唇,对着楚熠行了一礼。
而他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言相对,眼中也跟着闪过了几分玩味。“爱妃无需妄自菲薄,在这深宫之中如此了解朕的人,你该是独一个。也唯有灵魂契合,才能不负恩宠啊!”
听到楚熠这般直白的话,刘婵玥一个没忍住面上一红。而这一小细节自然也没有逃过楚熠的眼睛,他的轻笑声在空气中散开,带着几分狡猾的味道。
“皇上,那照您方才话中的意思,是真的早就已经确定了此次围场狩猎随行的名单了吗?”一边的孟白音忽然快步上前,一脸好奇地扯着楚熠的袖子询问。
孟白音的突然出现,帮刘婵玥遮挡了楚熠的视线。突如其来的喘息余地,让她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怎么?孟淑仪也想要一同随行吗?”楚熠闻言对着孟白音弯了弯嘴角,但他的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刘婵玥的身上。
“皇上,白音当然也想去了!这宫里虽然大得很,但总归没有外面来得自在。况且嫔妾终日憋在这钟粹宫学习各种礼仪,一个头都要变得两个大了!”
听到孟白音毫不掩饰自己的烦闷之意,一边的孟和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瞪了孟白音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楚熠笑了笑。“让皇上见笑了,微臣这个妹妹自小在草原长大,性子也跟着野惯了。虽然在宫中有教习嬷嬷和玥昭仪娘娘的指导,可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扭转天性。”
孟白音闻言很快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楚熠,又看了看在一边垂眸站着的刘婵玥,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皇上可莫要怪罪谁,是白音自己不长记性......”
听到孟白音这么说,楚熠的笑声更大了几分。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刘婵玥的身上,字里行间也存着几分别有意味。“保留自己的天性,不被这宫里的条条框框的规矩同化,其实也是好的。更何况这位钟粹宫的玥昭仪,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即便是朕也是开罪不得的。”
“皇上莫要打趣嫔妾了。守着孟淑仪和小王爷,嫔妾可是不依呢!”
似乎是听出了她话语之间隐隐带着的几分咬牙切齿,楚熠还真没有再故意调侃她。他清了清嗓子,脸上也存了几分严肃的神色:“其实朕今天前来,主要是想通知一下你和孟淑仪。近日没事的时候就多做准备,三日之后的围场狩猎,你们姐妹二人定然是要长伴君侧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楚熠的目光一直落在刘婵玥的身上。
刘婵玥抿了抿唇,还是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是,嫔妾谨遵圣旨。”
正午的时候,楚熠便在后宫中公布了这次围场狩猎的名单。这是楚熠登基以来第一次狩猎活动,基于各种考虑,他并没有带太多人。这次一道随行的妃嫔,也就只有贵妃温晏芷、德妃李梓、昭仪方晴、淑仪孟白音、修容武仪和刘婵玥。而随着狩猎名单的公布,宫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到了下午的时候,武仪便带着杜妍杜婉容来到了钟粹宫拜访。“这位杜妍杜婉容,之前便与我的关系十分亲厚。今日得知了宫中狩猎名单的事情,特意向我送来了自己亲手做的马鞍子。我想到此次狩猎姐姐也会一同前往,便特地来此借花献佛了。”武仪先一步为杜妍搭了台阶,后者倒也十分识趣。她将手中的马鞍子递给一边的降红,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刘婵玥的方向。
“嫔妾平素在与修容娘娘闲谈的时候,便经常听到昭仪娘娘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大选时的那一曲七盘舞,更是叫人惊艳四座。所以,嫔妾总想寻个机会来亲自拜访昭仪娘娘,无奈位份低微,一直不敢高攀于此。如今修容娘娘搭桥引线,嫔妾这才能够见到昭仪娘娘一面,实在是欣喜万分。还希望昭仪娘娘不要嫌弃嫔妾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杜妍一边说着,一边有几分红了脸。而听到杜妍这么说,刘婵玥只得弯了弯嘴角,伸出手将俯身行礼的她扶了起来。“大家既然入了宫那便是姐妹,妹妹可千万不要做此大礼。”
一边的武仪见状,也赶紧出声调节气氛“是啊杜妍,咱们这位昭仪娘娘一贯都是平易近人的,你也无需慌张,自然随性一些便好。”听到武仪这么说,杜妍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好像也跟着少了那么一些拘谨。“这次的围场狩猎,杜妍本来也是非常期待去的,所以这个消息刚刚流出来的时候,她便满怀激动地特意做了好几副马鞍子。结果名单一出来,她的位份不够,也就没有能够入选。不过她平素便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也是精细非常,这副马鞍子倒是便宜了我俩。”
武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杜妍的肩膀,似乎想要帮她缓解几分紧张的气氛。刘婵玥侧过脸去看了一眼降红手中的马鞍子,上面镶嵌了许多漂亮华贵的珠玉玛瑙。按照杜妍如今婉容的位份,她本不该拥有这么多华丽的饰物,所以此番倒像是有点有意为之了。“这副马鞍子当真是好东西,等到当日出行的时候带上,想必一定会为狩猎助兴。”
听到刘婵玥这么说,杜妍严重也跟着闪过了一抹喜色。“能够得到昭仪娘娘的青睐,那真是嫔妾三生有幸啊。”
刘婵玥对着她笑了笑,对着一边的降红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很快会意,招呼着侍女把刘婵玥之前放置闲散首饰的红玉妆匣拿了上来。“杜妹妹第一次来钟粹宫,又将这精心制作的马鞍子相送,作为姐姐的自然也不能让妹妹空手而归。这里面的首饰都是姐姐之前收藏的,妹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几件走吧,也算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见刘婵玥有意地亲近,武仪也跟着欢喜起来,赶紧推了推一边的杜妍。“之前我和昭仪娘娘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慷慨大方,今日看来你是有福气了!”
听到武仪这么说,杜妍的脸都激动地红了起来。她的目光感激地看向了刘婵玥,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雀跃。杜妍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妆匣里的首饰:“那嫔妾....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婵玥对着她弯了弯嘴角,端起一边的白水喝了一口,低垂下眼,跟着敛去了眸中许多情绪。武仪今日特意带着杜妍来访,招揽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但是这个杜妍,一点小营小利便喜不自胜,将自己的目的和示好也暴露地过于浅显。这样的人,多半是靠不住的。杜妍说道:“嫔妾多谢昭仪娘娘厚爱,若是往后有什么机会,嫔妾愿为昭仪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杜妍选择好了自己喜欢的物件,有些心满意足地对刘婵玥开口。
而刘婵玥则是弯了弯嘴角,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示好。“这宫中生活安逸,哪有什么需要赴汤蹈火的呀?妹妹若平时得了空,多来这钟粹宫走动走动,陪姐姐说说话,姐姐便已然是欣慰不已了。”
几番寒暄之后,武仪便拉着杜妍向刘婵玥请辞。临别之际,她对着刘婵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感念刘婵玥今日全了她的颜面。刘婵玥弯了弯嘴角,对着她的方向微微颔首。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一边的降红倒是有几分兴冲冲的。“恭喜娘娘又多了一个唯娘娘马首是瞻的人,若是以后在这宫中有什么变数,可以依靠调动的人也就多了。”
听到降红这么说,她却是沉了沉眼眸,有些意味深长地轻声喃喃:“唯我马首是瞻吗?我看也不尽然吧.....对了,一会儿你得空就去把那副马鞍子好好检查一番,到时候围场狩猎,我可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
听到她这么说,降红赶紧点点头,只是眼中却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