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瑶殿的后院栽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这时这刻,繁杂的粉色五瓣花簇拥齐绽,时有几许花瓣迎风而下。
树间有一女子隐匿于枝上。看模样只是瓜字初分,实际说来,这女子却早已算是老人了。
这女子相貌倾国,周身气质冰清玉洁。皮肤细腻白皙,弯弯细眉间落一点胭脂痣,泼墨长发直抵脚踝;
其黑色长发半束,挽成的髻用翡翠金花簪牢牢立住,一身淡黄色长裙外披白袍,耳垂悬着珍珠耳环。
女子微合双目,似在小憩,左手压在头后,戴着翡翠玉镯的右手则放在小腹。
“ 师祖,师祖……容贞师祖!”
一位女弟子的呼喊声传入女子耳中,那女弟子背着自己的御剑匆匆踏人淑安院,两只手分别放在唇的两侧,在这棵桃树附近大声呼喊,神色急切,满头大汗。
女子不由睁眼,起身作打坐状,向女弟子传音:
“ 有何要事?”
“ 回禀师祖,议事阁相邀。” 那女弟子不过三百岁,听到上官永筝的话后,便扯着大嗓子,如高音喇叭般回答了她。
“ 告诉林芝行,本尊尚有要事便不去了。”上官永筝有些发困,再不容分说,打了个响指将女弟子送了出去。
她又变出几本话本与水果糕点,开始无聊地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永筝在睡梦中总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拉扯着(她又睡着了),忍了一会,见对方仍不罢休,便有些愠怒地将一直捏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打开,气道: “ 林芝行……还没玩够么!本尊的脸很好玩吗!”
“ 阿筝师妹勿要生气,几百年没见,怎脾气生得越发暴躁了,”坐在她面前的白衣男子眼眸微眯,低笑出声,“ 生气伤身可明白? ”
上官永筝无奈地瞥着林芝行那儒雅温善的浅笑,掐指细算罢时间,红唇微张: “ 现是申时,那三界大比可商讨了个什么结果?”
“ 师妹为何知道……? ” 林芝行眼含惊讶,他早知道阿筝不会来议事阁谈商,就在谈时做了些小笔记,准备稍会儿给阿筝师妹讲呢。如今看来,倒是白费工夫了。
“ 师兄涉世过浅,对本尊也不了解多少,”上官永筝见他发怔,伸手折下一枝桃花,又插在林芝行的发髻上,抿嘴笑道,“
你现今既做了凌云山宗主,也是该好好历练一番了。”
林芝行见她举止亲密,刹时红云染耳,不禁有些凝噎。他自是明白她的话,毕竟他闭关几百年,谁料一出来就听自家弟子风风火火地告诉他道: “ 上官师叔成了三界第一!”
上官永筝注意到他发红的耳尖,却当作没看见,又摘下朵桃花,化作一个红润的桃子,拿起一边置着的一碗清水,浇洗干净,又将其掰成两半,带着桃核的那半给了林芝行,一半自己啃咬起来:
“ 说罢,你找本尊有什么事?都是快到千岁的老家伙了,还是开门见山吧。”
“ 师妹向来在三界具有很高的声誉,此次三界大比,依然是我们仙界为大比地点,因此这次参与议事的成员一致希望师妹能到大比地点压压阵,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上官永筝听罢,思虑一番倒也同意了,“ 好罢,就听你的,这些年实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毕竟是五百年一次的大比,有些难得。
缺月挂空,上官永筝黄昏时去了好姐妹今醨的莲萏台喝酒,现在才回来。所以祁瑶殿的侍卫见容贞仙人又一次抗着一个大酒缸跨进门槛,都有些木然的习以为常了。
筝老人(上官永筝)跌跌撞撞地开了自己的房门,典雅豪奢的里屋立刻展现在她眼前。
她轻轻坐在床榻边,脸蛋晕红又泛出丝丝热气。上官永筝将发上的翡翠簪拿了下来,长发瞬时落在肩后。
“ 嗯……那是何物?平枝儿,将那捉来。”
( 2024.07.21 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