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样还算和谐的挨到了下课，褚露给各科课代表布置完预习作业，才抱上教材准备出门。
邻走前她像是想起什么，回过来对着肖孪喊了几声，示意他出去。
肖孪也没有拖沓，很干脆的站起来出了后门，周序此时还戴着耳机，看向他的背影有些意味深长，大概是猜到要谈什么内容了，他又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表情很是蛊人。
[孤傲是非:我靠！快看我拍到了什么！(照片)]
[一只小朱珠:这…校霸笑了？]
[孤傲是非：不仅仅是笑了，还是对着学霸的背影笑的！]
[学海无涯:怎么回事呀他俩？刚才不是还打了一架吗？]
[吴中赵子龙：我宁愿相信是被打傻了，刚才吓死我了！]
[吴中赵子龙：真他妈倒八辈子霉了！竟然和周序一个班啊！(绝望)]
[学海无涯:附意，虽然这里有学霸但我还是想保命，请问现在还可以转班吗？]
秘密小群还在疯狂弹着消息，秦朔紧皱眉看着QQ消息，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句。
[qs：你傻笑啥呢？注意点形象]
[zx：？想到了一个冷笑话]
[qs：什么？]
[zs：旺旺雪饼觉得太热会变成旺旺掀被]
[qs：…]
此时走廊里，学霸规规矩矩的站立，蓝白色校服因为他身形修长而被衬得好看甚多，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乌黑深邃的眼眸，让每个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肖孪，你给老师说实话，是不是他先动得手？”
“你放心，如果真是他动得手，你也放心说，老师会公正的对待这件事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是我先开口挑衅的，不关他的事。”
褚露自然不信这样的回答，又接着追问：“你确实？是他威胁你了吗？你应该也知道，周序这个人之前做的事…”
她说的比较委婉但肖孪不傻，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偏偏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洋溢的笑脸，不知怎的他眉头紧蹙，有些不满的辩解。
“褚老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成绩差的不一定是坏学生，您没有看到他人的优点却一直关注他人的缺点，而且他是…”
倏然，一股莫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鼻头又是一酸。
不对劲了，泪水在眼角摇曳，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吞进了肚子，少年眼里碎着泪，清冷的气势荡然无存。
褚露：？
“你…怎么了？先冷静一下，给你张纸擦一下吧，男子汉大丈夫的…”
周围不少人经过，肖孪背对人群，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动作尽力控制的很小，万幸没几人注意到。
褚露教了几十年学，还真是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年级第一的学霸竟自己给自己说哭了！遇到小姑娘情况还好说，脸皮薄，可这情况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他接过纸巾，但没擦，太丢人了！最终褚露也没多说什么，让他先回了教室，随后打了个电话，谈的似乎很顺利。
周序见他进来，眼眶红红的，瞧上去倒没了之前的高冷。
“又哭了？”他贱兮兮的发问。
“真哭了！”
“滚开！”
肖孪懒得理他，心情烦到极点，自己真是脑子抽了还帮他说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报他得了。
“你泪腺还挺发达呀，其他人知道吗？你是男版林黛玉吧。”
“…”
“如果你只想说这种无聊到小学生都觉得幼稚的话，那我建议你，出校门右转直走200米到幼儿园，那里挺适合你的。”
…
一天下来倒是周序说的话最多，但也仅限于和他同桌。
夕阳染红半边天，远处的天空仿佛渡了光。
宿舍楼底下人群进进出出，操场上还有几人打着篮球，周序从车棚倒出车，刚做上去后座又是一沉，他脸色一黑，忍住想要把秦朔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开始蹬车。
“唉，快看！”
“又干嘛？”
周序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兼同桌，肖孪骑着Pinarello山地自行车，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自身冷俊的气质快要溢出来了。
“看到了吗？”
“嗯，他咋了？”
“什么咋了，我是叫你看他后面！眼睛长哪了。”
“那你他妈不早说。”
他再次看去，一条接近90厘米的大红色横幅正刺眼的挂在篮球场外的栅栏上，红底黄字清清楚楚。
［恭喜高一一班肖孪同学荣获全市物理竞赛一等奖］
周序撇撇嘴:“还真那么牛逼啊”
“可不是嘛，你看那右边，还有一条呢。”
［恭喜高一一班肖孪同学荣获全市奥数竞赛一等奖］
“唉~学霸的实力就是不一般…”
秦朔还在后座感叹着学霸的可怕，车已经慢慢骑出校门一段距离了。
街道上熙来攘往，几乎都是学生，周序拐了个弯，心里默默想着：“领奖的话…他不会也哭吧。”
于是周序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肖孪站在领奖台上，台下人山人海，自己发言没多久眼泪顺流而下颇有喜剧的场面。
还有点…可爱，想到这里，周序莫名其妙的咧开嘴，笑了一下。
秦朔被他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满脸黑人问号的开口：“阿序，你今天嘴角抽筋了吧，到处傻笑啥呢？”
周序回过神，依旧笑腔着：“想到一个冷笑话。”
“什么？”
“煤炭点不着火，原来是煤有毛病。”
“…”
俩人说说笑笑又拐进另一个胡同，肖孪刚从书店出来，提着一袋子辅导书，同时吸引了好几个目光，但他像是没有查觉，冷着脸开始蹬车。
华首楼院离吴中并不远，这里地段好在市中心而且离商业街近，是座好楼盘。
夕阳西下时刻，霞光万道，风包裹着阵阵热意，向少年扑来，少年没有防备，就被名为盛夏的怪兽攻击了。
小区越来越近，可肖孪却感觉越来越陌生，这次还能住多久呢。
密码锁解开，肖孪换好拖鞋，偌大的客厅只有家政阿姨，他只简单问了好，就直接回了卧室并锁上门。
刚想喘口气，手机莫名振动几声，肖孪一打开就看见绿色软件上十多个小红点。
[肖楠：今天褚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就没有想说的？]
[xl：她既然已经给你打电话了，我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肖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肖孪，你已经高二了，高考有多重要我想你应该知道]
[xl：嗯]
[肖楠：别交什么狐朋狗友，尤其是你那同桌，我第一次见周序就知道，那男孩就是混的，你在家也不要跟他接触太多，做好你的事]
[xl：嗯]
回复完消息，肖孪才真正的喘了口气，再仔细看列表，联系人少的可怜。
家政阿姨做好晚饭，肖孪出来时，客厅还是少个人，他疑惑开口：“那个人还没回来吗？”
“啊，阿序一般都很晚回来，你先吃饭吧，我给他准备夜宵了。”
肖孪听后也没再多问，晚饭只吃了一点就回去了。
如阿姨所言，周序再次卡在十一点半回来，少年穿着蓝白校服，配黑色工装裤，黑色碎发散落额前，眼尾上扬，看着带了锋芒。
再次经过这间卧室，周序邃然恶趣味起来，对着门缝隙狂塞了十几张纸条，上面无一例外，都是一句。
“你睡了吗？”
对面还没动静，周序还准备再塞几张，他蹲下像贼似的朝门缝看，一小团黑影越来越近，直到“咔-”门被人推开，肖孪冷眼看着还在地板趴着的周序，已经不想多说什么。
场面一阵寂静，周序颇有尴尬的轻咳几声，慢悠悠地爬起来，顺手又把几张没塞完的纸条悄悄别在身后，一切都漫不经心。
“你还没睡啊。”
“有事吗？”
“没有啊，提醒你一下，别睡太晚。”
“…用你说。”
“那我…先走了。”
周序转身就跑，生怕发现是在没事找事进行骚扰，可他那点儿小心思哪藏的住，都写在脸上了！
“你回来。”肖孪快走上前，一把拽住周序衣领往回拽，可能是力气太大亦或者本来周序身上就没多少肉。
就这么一拽，周序竟然重心不稳，手里的纸条直接撒上天花板。
“嘭-”一声沉重的闷响，周序直直的摔到棕色木板上，还是头先着地，必须起个包，白色纸条从天而降，一瞬间还以为谁出殡了。
“操…他妈的。”
“活该。”
“你…咝…都不帮我一下吗？”
“行。”
于是周序就眼睁睁看着肖孪捡起全部的纸条，向上一扬，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白色纸片飘飘洒洒。
“帮你快点出殡，不用感谢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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