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的印象,周序其实并不清楚,当初周健章说要双方一起吃个饭,周序死活不去,棍棒都用了但就是倔。现在搬过来,总归是要见面了。
上午11:30,家政阿姨已经在做午饭,周序无所事事的缩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似乎也是等烦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去趟琴行,微信上就冒出新的红点。
他点进去,连带着昨天的都是秦朔。
qs:[你死了?]
zx:[滚]
zx:[有事?]
qs:[别装高冷!今晚老地方?]
zs:[OK!]
周序刚回复完,指纹解锁的声音可算是响了,他条件反射性的站起来,在看到周健章身后那对母子时,周序有一时间的呆滞。
“臭小子,这位就是你肖阿姨,那位是你的弟弟肖孪,还不快叫人!”
这…
顾不得周健章那副伪善的嘴脸,周序感觉四周此刻云雾迷蒙,让人睁不开眼,也是一时间的失语。
瞅着对面不怒自威的气势,没办法他还是向对方伸出了手。
“肖阿姨,初次见面,我是周序。”
为了尽可能的表现不那么僵硬,周序又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谁知对方只轻扫了一眼,又顺势整理了被摇得有些凌乱的夸张银色耳环,这才慢慢伸出手在他的指尖握了握。
时间有一瞬的静止,周序表面没什么变化,其实早在心里骂她祖宗十八代了,这算什么意思,这就差把‘我瞧不起你’几个大字写明面上了。
他依旧笑着,又对他那位弟弟伸出手。
“初次见面,弟弟。”
不过短短几个字,周序却故意在‘弟弟’上加强了重读,还带着股戏谑调子,就好像在说“又见面了,哭包。”来给他一套下马威。
肖孪同样看着这位‘初次见面’的哥哥,原本很清冷的眸子,在看到这位哥哥时变得如同冬日的潭,深邃而犀利。
周序也正是因为看到他的表情跟吃了馊饭似的难看,心里很是舒畅又借机挑逗一番。
“初次见面,哥哥。”
可是肖孪也并非什么软骨头,很快也会握了他,手背明明没多少肉,但力道却出其的大,疼的周序倒吸一口凉气,也算体会到了昨天小混混的感受。
两人握着手都在暗暗使劲,都快成掰手腕了,而最终还是在肖孪略胜一筹的腕力上,周序主动松了手,虽心不服气但还是手重要,更何况是右手。
两家人都见过面了,菜也上齐了。饭桌上周健章又详细介绍了未来的生活细节,可却总被肖楠打断,只要有稍微不满意的一点。
肖楠就干脆放下碗筷,直接脱口而出:“能不能不要废话,下午两点去民政局邻完证,两点半拍婚纱照,拍完我直接回公司,明天去度蜜月,公司那边我会让小林…”
周序:“…”
肖楠一身黑白拼接西装,发型干练优雅,说话强势逼人,还真是事业女强人。可周健章竟然全都依着她,那脸上的笑容都没下来过。
肖孪:“…”
这顿饭吃完周序也是没少遭罪,一会儿被肖楠嫌弃头发太长,没点男孩子样,一会儿又嫌弃自己穿的像破烂,真是!丈母娘都没她挑吧。更气愤的还是她明里暗里拿自己跟肖孪比较,他就差点没掀桌问候她一圈亲戚了。
周序攒足气,无视了周健章让他帮忙搬行礼的要求,冷着脸就这么走了。
八月底盛夏,阳光炙热而灿烂,蝉鸣与时间交织,使时光逝世。
少年穿过小巷和街坊,最终进了一家名叫音涌琴行的琴行,这家店整体为布莱垦棕,标志也十分有趣,是个弹吉他的月亮,低调又搞怪。
少年进门,对着右手打石膏的老板问了好,便去了地下室。
“序序~你今天来的好早哦。”陈晓尘换着琴弦,也装腔作势起来,引得周围一顿嫌弃。
秦朔:“晓尘姐,你这攻击范围还挺长呀,连我们都不放过。”
“真是的,我好容易温柔一回呢,还带你们这样贬低的,我不干了!”
她洋装气懑,弦也不换了,刚想起身又被周序慢悠悠的摁回去了。
周序:“晓尘姐你可是贝斯手,乐队的核心呀,你要是不干了我们上哪找这么漂而且实力超强的贝斯手呢?找不到了呀!”
陈晓尘被夸得嘴角上扬,又拿起贝斯,连换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要不然是周序呢,骗人一套一套的,夸人也一套一套的,连旁边的秦朔也跟着默默鼓了掌。
地下室只有一扇窗户,面积不算大,光直直打下来形成了小斑点。
隔音效果也挺好,昌茂在上面看着电视剧,音量调大也就听见几阵震动声。
日暮红着脸,慢慢退出了舞台,接着便是夜幕登场,还带着繁星群演。
Keira关了音响,放下吉他,拿过桌上的矿泉水连喝了好几口,其他人也纷纷瘫倒,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襟。
“我说队长…到底什么时候装空调啊!这每天练完跟洗了澡似的一身臭味,我妈都怀疑我是不是掉臭水沟了。”
“咳咳…这几天生意不景气,商演也接不到,老昌都把我零花钱缩短一半了,所以你们先等一段时间吧。”
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在空调房里排练吗?秦朔感觉呼吸一紧,现在就想晕过去。
“序序,你过来喝口水吧,别练了。”
可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拨弦的速度越来越快,拨片也快被他捏爆了,颈后的发丝黏在皮肤上,湿哒哒的,舞台上几盏暖灯打下来,照在了他的周身。
秦朔看出了不对劲,没多说废话直接拔掉插头,声音也跟着停了。
“靠,谁拔我音箱!”
“周序,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你干嘛拔我音箱!”
“你也休息会儿吧,给你水,接好了!”
矿泉水在空中抛出了一小道弧度,正好被周序接到,他拧开一口下去就是小半瓶,还带点甘甜。
烦躁的情绪也被冲开了一半,手臂后知后觉酸了不少,迫不得已,周序放下吉他,躺回了懒人沙发。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秦朔一针见血,自己好兄弟情绪自己还看不出来呀。
“让我猜猜,没有空调?不能商演?明天开学?作业没写?达摩再现?”
周序脑子里一团乱,直接脱口而出一个毫无逻辑的问题。
“你知道肖孪吗?”
秦朔:“…”
咱们俩是在一个频道上吗?
“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家伙横幅挂学校都半年多了,你没看见吗?”
周序:“…”
说实话,他还真没注意过,天天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甚至和秦朔早退去琴行的周序,还真从没关注过!
见对方没说话,秦朔又自顾自介绍起来。
“我听吴迪他们聊过,那家伙可是百年一遇的理科天才,常年保持年级第一从没下过,高一就拿了市级物理竞赛和数学联赛的一等奖,我保证达摩这辈子都没笑的那么开心过…”
周序不解:“那家伙这么牛逼?”
“是呀,而且性格做事还贼高冷,从不带正脸看人的,咱们学校一半女生的情书都塞在他桌洞里了…”
周序更不解:“你他妈认真的,那家伙高冷!”
“你别这么激动呀,是,我也只是听说的,但我听他们班里人说,他还曾经把人骂哭过!”
周序:“…”
不信谣,不传谣。
11:30,周序刚到家,屋里静悄悄地,客厅只有盏白瓷灯亮着,路过旁边卧室时,他明显停住了。
“高冷…”他嘟囔着,眼前又浮现出画面,嘴角轻弯了弧度。
“明明是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