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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面沉如水的回了家。
那老头果然鸡贼的很,不论之后他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名姓,只玩笑般说了句自己姓李。连住在哪里都被他给搪塞了过去,亦只说让自己有事便奏响笛子,唤来信鸽传信给他。
因着那块玉佩,那老头目前待他倒是和善,可一旦他得知真相...
扶玉脚步放缓,唇角抿直,眼眸渐染暗色,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腰间悬系的玉笛。那玉笛通体碧绿,触感温润,将他的手指衬得更加苍白。在阳光下细看,笛身中间有一道浅浅裂缝。
令扶玉更没想到的是,刚刚走到镇西侯府附近,还没来得及迈上台阶,就在大门前见到了蹲在阶梯上,微垂着头,形容狼狈的兄长。
当阿兄抬起那双红得和兔子一样的眼睛委委屈屈的看他时,扶玉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他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如此的强烈有力,心疼与没来由的兴奋同时涌上心头,撕扯着他近乎疯狂的微许神智。
他若有所觉的张开双手,被猛扑过来的百里东君抱了个满怀,感受到他将脸埋在自己肩头,耳畔也传来他竭力压抑的呜咽,
“扶玉,我没有师父了...”
扶玉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后知后觉的环顾了圈四周,不知是不是老侯爷特地做了什么安排,附近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见不着。这事也确实奇怪,早在走过来时扶玉便应觉察到,可他一直在想着那个狡猾的糟老头,便没怎么注意。
肩上似乎传来淡淡的濡湿感,扶玉缓神,微微凝眸,他听到兄长语气颤抖的问他,“你去干嘛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师父他...”
他嗓音泣血般哀伤,唇瓣无力的颤动着,再也说不下去。
一向以豪爽乐观示人的百里东君,除了父母爷爷,也只有在幼弟这里才能显出几分软弱情态。
尽管之前他总是以兄长自居,竭力想让自己显得成熟,可一旦出了什么事,心底最先想起的也是扶玉。
他们之间的占有、依赖,从来都是双向的。只不过一人隐晦,一人懵懂,锁链双双纠缠不自知罢了。
扶玉顿住,想起了兄长那位白发师父。
那个师父他也见过,当时兄长拜师第一天就兴冲冲的把他拉去了那个男人身前,想要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修复自己的经脉。结果虽差强人意,可扶玉对那位师父的印象倒还不错。
倒也不是不会因兄长被他人引去心神而吃醋嫉妒,只是他更加清楚,这位师父以后可以帮到阿兄。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晦暗情绪,自是兄长的前程更加重要。
思绪纷繁杂乱间,终究是此时对兄长的心疼占据了上风,扶玉垂眼,掩住眸中神色,温柔的回抱住他,动作坚定而有力。
他说,“哥哥,我在呢。”
“我还在。”
百里东君没有说话,可扶玉却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动作紧了几分。
那是哥哥对他少有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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