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堂。
宋岑安和李长生坐在屋顶喝酒闲聊。
聊的,却是大逆不道的话。
“师父,我听说你昨天被围剿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人设局要杀你师父,你怎么听起来好像还幸灾乐祸啊?”
李长生抬手敲了敲她的头。
“五大监,禁军,还有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再加上国师齐天尘,宫中埋伏着的无非也就这些人,他们凑在一起连我都杀不了,更别大言不惭的说要杀师父您了。”掰着手指头数的宋岑安不以为意耸耸肩,“这么多年了,萧重景还是这么异想天开啊。”
“那可是这北离国的皇帝,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叫他的大名,不怕被人听见啊?”
“于北离国而言,他是皇帝,可于我而言,他就只是一个想要杀我的仇人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岑安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可李长生却很心疼,他摸了摸宋岑安的头,动作也变得很温柔。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放下。”
“若我就此放下,那么我便枉为人女,但他是北离的皇帝,所以我也只是恨他。”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天启啊?”
话锋忽然一转的宋岑安看向李长生。
面上神色又不正经起来,开着玩笑。
“萧重景连您都能异想天开设局捕杀,说不准哪天又要来杀我了,我得赶紧跑。”
“你也要跟我和东君一起离开?”
“怎么?师父就想着带着你那新收的小徒弟,不想带我了?”宋岑安似是不悦的蹙起眉,伸手扯了扯李长生脸颊一侧的头发。
“我还是不是你最宠爱的小徒弟了?”
“是是是,我何时说过不带你了。”李长生急忙将头发从小魔王的手里解救出来,“这天下间除了你,谁敢这么对你师父?”
“哼。”
这才满意的宋岑安轻哼一声。
两个人对话间,一个熟悉身影忽而映入眼帘,宋岑安顿时抛下师父迎面飞身而去。
“司空,你来了。”
“我醒来没见到你,想着你可能回学堂了,就想来找你。”司空长风挠着头解释。
他初入天启没地方住,原本应该是住在客栈的,可是宋岑安不许,当晚就把他留在了府中,想起当初宋岑安说自己的家也是他家的那句话,司空长风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说不上是为何,自从百花楼的事发生之后,他就特别害怕宋岑安会生他的气,所以今早醒来没看到她,才会心慌的想来找她。
其实宋岑安原本也是不该这么早就来学堂的,因为一早收到百晓堂的消息得知昨天皇宫刺杀李长生一事,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来找师父闲聊几句。”宋岑安挽过司空长风的手臂,仰头跟坐在屋顶上的李长生介绍:“师父,这是我朋友司空长风。”
李长生抿了口酒,不理她。
“师父……”深吸一口气提高声线的宋岑安才刚开口,李长生便翻转手指运着一缕酒送入她口中,同时飞身而下站到了面前。
“听见了听见了。”
“没见过你这么吵的丫头。”
“咳咳咳……”
“师父,你是想谋杀亲徒弟吗?”
被那酒呛了一口的宋岑安连连咳嗽,可李长生却不再理她,看向她身旁的司空长风,和煦的笑了:“你以后能成为枪仙。”
“先生,我手中已无枪,您是怎么猜出我是用枪的?”恭恭敬敬的朝着李长生拱了拱手,心中不免有些好奇的司空长风询问。
“因为你身上有枪意。”
仍旧面带笑意的李长生回答。
他以后……能成为枪仙。
这话宋岑安也说过,不过他只将那当成一种给予信心的鼓励,可这话从天下第一的李长生口中说出来,却平白多了几分可信。
没等司空长风回味过来李长生这句话,宋岑安就重新挽上他的手臂朝着学堂走去,“司空,别理他,我带你去参观学堂。”
“阿岑,我……”
听宋岑安说要带他这样大摇大摆进去参观者天下间多少人想要进入却连门槛都碰不得的学堂,司空长风有些犹豫的顿住脚步。
面前的李长生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犹豫,又笑着开口:“少年郎不必有那么多的心思,你是江湖浪客,东君是侯府公子,世间凡俗眼中,你们天差地别,但这里是学堂,学堂之中皆是学子,学子之中不论身份,所以稷下学堂欢迎你这个小枪仙。更何况,你身边我这个徒弟向来是不在乎世俗,不在乎礼法,只求随心所欲,你跟她去便是了。”
拍了拍司空长风的肩,李长生说完,便运着轻功离去,宋岑安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您这又去哪儿啊?”
“去救我徒弟,怕他死了。”
远去的李长生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宋岑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被李心月带走的那位二师兄,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这个,还真是有必要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