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后,宋岑安和百里东君、雷梦杀也骑着马缓缓入了城。
天启城的确如宋岑安当初在路上跟他形容的一般繁华,光面前的长街,就有乾东城的三倍那么宽,街上都是叫喊的小贩,买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都有,热闹的不像话。
“这就是天启城啊。”
百里东君看着这景象忍不住感叹。
“路这么宽,真适合纵马一观。”
说完,他便不管雷梦杀和宋岑安,晃动缰绳在骏马的带领下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坏了!”
反应不及的雷梦杀大叫不好。
“闹市纵马可是大罪!”
宋岑安却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
“你当年和顾师兄不也是一样吗?”
“少年心性,理当如此。”
“理当如此个屁!”
看她那完全不着急的模样心中更急了雷梦杀呸了一声,“当年那是学堂大考之日,天启城的大日子,自然不会有人为难我们,今日是什么日子?如今天启城的局势……”
雷梦杀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话多又爱耍宝,十分不正经,可其实他很聪明,什么都懂,什么也都清楚。而宋岑安虽然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却也因为出身的原因比任何人都通透明白。不等雷梦杀将话说完,她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将她的缰绳塞到他手里。
“放心,追上那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先把马牵回去,到学堂等我们吧。”
言罢,她便脚尖轻点运着轻功离去。
“来天启城的第一站,自然是碉楼小筑。”对碉楼小筑的秋露白闻名已久的百里东君自然是不会错过那里,自顾自的嘀咕着就朝着前方而去,可因为不熟悉天启城,也不知道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谁曾想没等走出去多远,就忽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自马上打了下来,他被迫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手中的不染尘都顺势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
“谁?”
他反应迅速的站起身,仰头观察周围。
“碉楼小筑的秋露白,你刚刚说想喝,现在还想喝吗?”一道略显沧桑却浑浊有力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顺势看过去,就发现旁边有一处巨大且豪华的宅院,方才说话那个人此刻正坐在屋檐之上,他满头白发,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老,笑着朝他扬了扬酒壶。
“想!”
远远便能闻见酒香的百里东君点头。
“我不给你喝。”
他轻笑一声,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这人!”
馋的吞咽了一番口水的百里东君有些生气。下一瞬,对方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动过快到他甚至都没看清,“天启城才走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今日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等你能从这院子里面走出去再说。”
“你谁啊你?”
眉头微蹙的百里东君打量他一眼。
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幼稚的怪老头。
虽然看起来……是个挺年轻的老头。
“胆子很大气势很足嘛?”
“就是还没有配得上的能力。”老人自顾自轻笑,指尖轻点百里东君的额头。他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眩晕,便仰头倒在了地上。
“一马观尽天启城。”
“还早了些。”
似是自言自语的老人摇了摇头。
迅速追上百里东君的宋岑安好巧不巧将两个人的言行举动看在眼里,脚尖点地站定在老人身边,瞥了眼地上的百里东君吐槽。
“师父,你真的好幼稚。”
这位嚣张又幼稚的老人,自然是当今天下武学第一人,稷下学堂的祭酒,李长生。
“哎?让我看看这是谁啊?”
李长生看见她,立刻像看见什么新奇事物一般的在她身边转了个圈,“这不是我那个天天跑出去游山玩水,三五个月,甚至一两年也不知道回来,连封信也不写,不关心一下她师父这个老人家没良心的徒弟吗?”
“哎呀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宋岑安听闻急忙抱住李长生的手臂撒娇,“我这不是怕给您写了信,您睹物思人,该更加想我了吗?而且就算我不说,我去了那儿,以您老人家的神通广大,还能不知道吗?”
“你啊。”
李长生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走吧,回去跟师父好好讲讲,你这一行,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是不是又到处捣乱去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调侃的吧,但其实,李长生更希望他的每一个徒弟都能像宋岑安一样,无忧无虑,肆意江湖,而不是像萧若风那般注定被身份和想要负责任的事情绊住,不能潇洒随性,最后甚至会……丢了自己。
“我要给师父讲的可多呢了。”
连忙点头的宋岑安挽着李长生准备回学堂,结果刚迈出去两步就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仍旧躺在地上的百里东君,“那个师父,我们是不是还是要管一下小百里?”
“哦,差点忘了这小子。”
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他的李长生回过身手一拎,就把昏迷的百里东君整个提溜起来,像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快步迈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