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周围的喧嚣渐渐退去，唯有微风轻轻吹拂，带来丝丝凉意。沈云初再没有抬头看裴轩，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那是一片无人之处。他内心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痛苦而无助，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从那天之后，他们几乎不说话，要不是他们住在一起的话，怕是连面都见不到。而每天晚自习下的时候。裴轩试图去找过他。但是沈云初每次都不在。
而回到家，沈云初总是沉默的刷题，或者早早的上床睡觉了。一句话都说不上。
沈云初回到房间，把今天的卷子放在书桌上，却不小心碰倒了书桌上放的相框。沈云初把相框捡起来，却被上面的照片吸引了目光。
小时候的裴轩搭在另外一个小女生的肩上，笑嘻嘻的对着镜头。两个人长得很像，看起来应该是姐姐或者是妹妹。
而这时，房间门开了。裴轩走进来，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相框。沈云初沉默着放下相框。
而裴轩却上前指了指相框：“就是比我小一岁的妹妹，现在跟我妈生活。”
“……他们离婚了？”
“嗯，我爸去世了，然后我妈改嫁，就带走了妹妹。”
“你为什么不跟你妈妈走？”
裴轩笑了笑：“她不喜欢我，她只喜欢妹妹。而我也不喜欢她，跟她走，对两个人都不好。”
“但我挺喜欢妹妹的。她叫裴静婷，一个很安静的名字。但是人呢，没有名字那么安静，她很活泼。现在应该读高一。”
“那你们两个应该不见面了吧。”
“我妈不让我们两个见面，但她会偷偷溜出来找我玩。”
“她不知道吗？”沈云初从书包里翻出一支圆珠笔来。
裴轩瘫在床上，目光转向书桌前的少年：“被发现过一次啊。小婷挨了打，还被禁足了一个多月。但也只是消停了一个星期。”
“嗯，兄妹情深。”沈云初淡淡的回应。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沈云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没有，就只有我一个。”
裴轩起身，抽了几张卷子，坐在沈云初身旁：“你理科考多少呀？”
“…不清楚。”
“你…不在乎成绩吗？〞
沈云初：“……谁都不在乎。”
裴轩眨了眨眼：“你之前，是在国外读书吗？”
“嗯。”
窗外寂静，下周就要考试了，裴轩再怎么样，都是要复习的。两人并排坐在书桌上，都埋着头在刷题。
裴轩轻咬着笔头，目光往沈云初那边瞥了一眼。沈云初正在练字，看来这位高冷学霸字写得并不好。
裴轩又看了一眼沈云初桌上理得整整齐齐的卷子。
他是在语文卷上写英语单词吗？
裴轩收回目光，然后对着自己的数学卷苦思冥想，时不时的转笔。
“你不会做吗？〞沈云初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便开口问。
裴轩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不会啊，要不你教教我。”
沈云初无奈开口：“行吧，哪道题？”
裴轩把试卷推过去：“第三大题第二小题，谢谢。”
裴轩和沈云初坐在书桌前，裴轩的数学试卷摊开在桌上，第三大题第二小题被圈了出来。
沈云初的目光在题目上停留，眉头微微皱起，开始在草稿纸上勾画解题的步骤。裴轩则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沈云初的每一个动作，偶尔点头表示理解。
沈云初用清晰的逻辑和简洁的语言解释着解题的关键点，裴轩听得入神，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云初顺利地解完了这道难题。他轻轻放下笔，着看着裴轩。
“懂了吗？”
“嗯，谢谢。”裴轩对他笑了笑。
沈云初：“继续做题吧。”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只有笔尖在纸面上划动的声音。裴轩埋头认真答题，沈云初则专注地练字，两人各忙各的，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窗前，仿佛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银纱。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裴轩拿过手机接了电话。
“怎么了？小婷。”
“你在家吗？〞
“在啊。”裴轩一脸懵逼。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极小的呜咽。
“妈妈又喝醉酒了，我跑出来了。”
裴轩不淡定了：“你在哪？”
“我在小区楼下……”
“好，我去下面接你。”说完，裴轩急匆匆地穿上外套，冲出房间。沈云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在小区楼下，裴轩找到了蹲在绿化带边抱着大黄的裴静婷。
“小婷！〞
裴静婷抬起头，眼眶微红：“哥…”
裴轩拉起她，轻声安慰：“好了，跟哥回家，哥养你。”
几分钟后，裴轩带着妹妹回到了家里。裴静婷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沈云初见状，默默地递给她一杯水，然后回到房间。裴轩带着妹妹走进客厅，安慰着她。
夜已深，沈云初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自己孤独的童年，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
他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只有母亲和姑姑，还有林锦阳。但母亲去世后，只剩两个人了。
而听到动静的薜老太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沙发上的裴静婷，不禁惊讶道：“小婷？！”
“外婆…”
“你怎么过来了，你妈呢？她喝酒多了又打你了？”
“没有，我跑的快。”
夜色已深，小区里寂静一片。房间里，裴轩看到了那边床头柜上亮着的小夜灯。
“你怕黑吗？”
“嗯。”
“为什么怕黑。”
“因为在黑暗中，你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不知不觉中，裴轩睡熟了过去，而沈云初还是清醒着的。
他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而害怕，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房间没有窗户，透不进来光。沈云初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他只能轻声下床，从书包里拿出了药。
吞下药片后，睡意上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
但梦里也不安稳，梦见小的时候，自己坐在母亲怀里，看着母亲的手在钢琴键上跳跃。
“小云想学吗？”母亲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而梦中自己迷迷糊糊的应了下来。
可他将手放在琴上时，母亲不见了，而琴键上都是一个个的血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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