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嚣的高中充满了波澜,但不是靓丽的青春和铭心的恋情。
而是充斥的谩骂和不时的约架。
他也烦躁过,伤心过,但没办法。他从父母过世,寄居篱下那刻就明白他需要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所以他拼命学习,无视外界的一切风风雨雨。
但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会痛,会难过。
小小的角落里,舔舐伤口,一腔的孤勇撞进了明日的光阴。
就这么紧绷着,优秀的成绩终于是让他脱离了这谩骂脏污的小县城。
他有了新的目标,眼里不再是细碎的伤痕、无助的绝望和竭力的嘶吼。
九月初,他踏上了的征程。
大学对于他是美好而陌生的,他为可以学到更高级的知识而开心,也为心有余悸的人际交往而担心。
迎新之后,邬嚣觉得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小社会,没有以前的谩骂和殴打,他有了自己的时光和闲心,甚至可以融入宿舍的群体。
他承认自己带有小心翼翼,也不渴望有人施舍他温暖,他仅仅就想这样,平平淡淡。
这天,他如同往常一般在树下看书。
几乎算半个废旧校区,所以没有什么人来,这里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邬嚣的私人根据地。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梢,微风正酣……瘦削洁白的手指翻过一页页的书,嘴角泛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
他以为自己只是度过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但他身后的人却不这么觉得。
叶晌来旧校区采风,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合他心意,无论是旺盛的刺槐树,还是锈迹斑驳的旧铁架,这里称得上静谧,很适合一个人来往。
所以在叶晌看到树下那一抹白色身影时是愣住了的。
叶晌站在不远处,打量起了这个人。
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略长的墨发和瘦削的身影,身材颀长,面容俊美,觉得他原本的身上应该有种淡淡的忧伤和倔强,此刻的阳光却为他晕上了和煦的气质。
本想上去打声招呼,却突觉冒昧,不舍打扰他的宁静。
后来叶晌打听到他的名字和专业,原来他是邬嚣。
邬嚣在学校大有名气,无他,成绩顶尖且长相俊美,气质更是清冷一挂的。
叶晌始终觉得他们有种缘分和羁绊,因为他总是忘不了那天的情景和阳光下的人。
所以叶晌主动出击,他会偶遇,会攀谈,加上联系方式,然后成为朋友。叶晌觉得这一切都简单的异常,后来回想才发现,原来邬嚣始终有着待人的那寻常的一面,而他真实的那一面却从来只对着他自己。
终于,好景被打碎,而叶晌后知后觉的一见倾心也无处可用。
校园论坛血雨腥风,有阐述事实的,也有跟风随风的,更有污蔑欺诈的。
他们批判着别人的人生和经历,挂着一颗俗称高尚的心,用简单的文字去无脑毁害本就遍体鳞伤的人。
他们讥讽,他们观赏,他们置身事外却也要加上两三分罪恶。
从克死的父母到被白眼的叔叔,最后是病死的奶奶。
邬嚣不明白他奋力的生活和拼搏怎么换来别人的冷眼和污蔑。
清冷俊美的校草跌落至落魄白眼狼的老鼠,只因着三两句堆起的恶言和造谣。
那日的天台上,风凉了些许,霞在半天上,月却探出了细细弯弯的身影。
邬嚣站在边沿,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却依旧美的惊人。
叶晌站在对面,目光紧紧包裹着那个直到现在都看似坚强的人,他不敢想。他从未信过论坛里的话,但那些风雨不仅阻碍了邬嚣的学习和生活,更是因校方的无作为而杀掉了那颗本纯真的心。
邬嚣开口了,嗓音沙哑。
“我本来无暇过去,只向前走。”
“可是光被淹没,徒留寒冷和黑暗。”
叶晌呼吸急促,他想冲过去紧紧抱住那个濒临崩溃的人,想给他温暖,给他关怀,把一切都给他,把清白还给他,把本该属于他的美好前程和生活都给他。
可是,晚了。
叶晌只来得及趴在栏杆上,只来得及半边身体悬在空中伸出手去探索已经冰凉的空气。
血液成花,瓣瓣凋零。
当这起黑暗的风暴结束时,那个孤勇的人却永远长眠地下。
叶晌不声不响的调查,夜以继日,从邬嚣父母的死亡证明到他叔叔的残忍迫害,再到高中时光的种种霸凌……
证据一摆,法院传票纷纷发出。
在无数人懊悔和申诉自己的恶毒时,邬嚣已不再关注,因为,晚来的道歉和痛惜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来说分毫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