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裴缪轻拍着楼沭的肩膀问,耳边是小雨簌簌的声音。
“我…我还好…”楼沭呼吸紊乱,斜靠在墙面上大口喘气,被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把衣服下摆卷起一点,头部的眩晕让他蹲在墙根处,眼前一阵一阵黑,胃里翻涌。
裴缪的眼睛半阖着,半蹲下身子将手穿过人的膝弯抱了起来。
随着石里奥沉闷浑厚的滚动声越来越近,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早知道刚刚就不出来了!”蒲牙坐在殷侯的肩头看,他的任务就是负责观察紧追他们不放的石磨。
“它…它它跃上墙头了!”真是难为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太偏了,都没地方给石里奥跑酷。
几个人已经跑进村长家的院子里,进门就看见一个长发姑娘站在院中,仰着头和村长说话。那个姑娘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那是一开始给他们线索的艾阳。
“你们来了?快来吃饭吧。”村长走到九才他们身边,伸手拍了拍裴缪的肩膀,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个人。
“这是?”
“没事儿的村长,他就是有点儿低血糖……有糖水吗,先喂一点,过会儿应该就缓过来了。”九才接过楼沭,神情担忧,“你等一会儿……”
楼沭喝完村长夫人端过来的糖水,过了好一会儿症状才减轻。
“谢谢村长夫人。”楼沭的腿还有些抖。
“嗐,没事儿没事儿。”村长摆摆手,也帮着扶着楼沭到餐桌上。
几人吃完饭,看着外面的雨,那小雨就没停过,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积起的水洼里砸出水花、未停的波纹。
“妮儿,到爹爹这儿来!”坐在殷侯身边的艾阳走过去。
“怎么啦?”艾阳垂着头,看起来十足温驯。
“你之后要按时回家,你个小姑娘就不要一天在外面乱跑,那很危险…记住了吗?”
“嗯…”艾阳抬头看了眼坐在桌旁的楼沭,又匆匆低下头。
几人对视了一下,殷侯开口问:“村长,恕我冒昧问一下,您知道襄先生吗?”
村长神色一僵,他让艾阳回到房间,才转身面向殷侯他们,回答的语气也有些慌乱,“你们最好不要打听他们的事…”
他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自从三年前他进入那片油桐林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但隔家有些为了能生出男孩儿,依旧会在五月的祭祀让他们家的姑娘自己走进那片林子。”
楼沭听完和裴缪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又都投向殷侯。
“那您知道祭祀的准确时间吗?”殷侯问。
村长见此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一般都是那片林子里的鸟传消息给我们告诉时间的。”
“那是当天还是…”
“都是传来消息当天祭祀。”
“啊——”蒲牙小声抱怨,“祭祀当天穿消息,祭祀时间怎么够嘛。”
“我们祭祀要用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收到消息就可以直接布置了。”村长解释。
裴缪轻轻笑了一下,手不停地抚摸着蒲牙的头,对着村长说:“是吗?那谢谢村长您愿意为我们解答疑惑了,但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您……”
村长豪气地一拍腿,“只要不是让我帮你们找那襄先生,其他都好说!”
“我想请您在下次知道祭祀时间之前,马上把时间告诉我们,并且晚点举行祭祀,可以吗?”
村长听后有些沉默,但还是同意了。
“那我们先走了,中午见!”
村长见状要起身送送他们,脚步却在屋门口停下,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过话的村长夫人站起身走进雨里。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毛病,下雨天一直不肯出门,每次都在大晴天往外跑,真是坏了规矩…我代他来送送你们!”
几个人道别了热情的村长夫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那石里奥又从某个角落滚出来。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开心啊!”蒲牙也被裴缪周身的气息感染。
裴缪左手插兜,右手摸了摸蒲牙的头,“你们还记得任务是什么吗?”
潘唯回忆了一下内容,接着点了点头,:“请在举行祭祀前,找出正确的祭祀时间…在举行祭祀之前!玩儿的还是文字游戏啊!”
潘唯的脑袋转的很快,马上发现了任务中的一个很大的漏洞。
“Bingo!答对啦。”
“这‘格’居然有这么多小心思啊!”九才感叹。
“像你这种反射弧比寻常人更长的人来说,这个漏洞估计多给你几天也不一定能发现……”殷侯说完,见九才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无奈扶额。
“嗯嗯……等一下,你反射弧才长呢!”
他们两个打打闹闹地回到了住处,却见那对姐弟刚好也在,但他们躲在草丛里,观察着住处前的一个中年男人,于是殷侯为了遮掩他们,拉着九才也躲了起来。
身后不远处的四人:……
于是他们也悄悄藏在一旁的草丛中。
「这是什么大型连续剧吗?」
「我才肯定还有人!」
「我宣布尹兰是赢家!」
「尹兰?他在哪呢?」
“树上。”裴缪一句话给弹幕轰安静了,他转身看向尹兰躲的那棵树。
“什么树上?”潘唯奇怪地看了眼裴缪。
“尹兰挂在树上。”
“哪儿呢?哪儿呢?”潘唯伸长了脖子看,没在一棵树上发现有人影,最后泄了气又蹲回去。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都怪你们这些弹幕……”尹兰缩在树后面,在裴缪看过来的瞬间,他就溜了下来,“呼——吓死我了。”
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从草丛里响起,蒲牙一下就听出来是那个石墨,于是落单的中年男人被盯上,石磨一个起跳,砸向没来得及躲开的男人。
石磨很重,那一下男人就被砸倒在地,头上全是血。石磨又开始跳,这次砸在那男人的脊背上,男人发出一阵哀嚎声,但石磨显然觉得还不够,在那人的身上滚动,似乎想将男人全身的骨头都碾碎。
蒲牙不太适应地将头埋进裴缪的颈部,得到裴缪一个安抚意味的拍拍。
石磨从男人身上滚下来,又开始在地面上咕噜咕噜滚动,连带着在地面上印下一道血痕。
“父亲,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