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总是炽热的,阳光打在每个人肩头,撒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他本是阴暗,由光照射,反而有了一丝温暖。
蝉还在唱着,一声接着一声。路边的银杏树黄了叶,枝干已经有些苍老了。阳光撒在叶上,纹路变得愈加清晰了,也愈加橙黄了。蝉鸣格外悠长热烈,一中的怨气连接着三中,家长们的欢笑与学生们的哀嚎相互交叠,带着一丝恶趣味。
高二的分班制度是每个学生所期待的,一是看看自己的好朋友有没有分到一起;二是看看自己班都有哪些大神。
校园网也因此瘫痪下来:
[楼主:想知道高二的学子们都在哪班?]
[1楼:三班蒋诚报告!隔壁四班实惨:傅校的班任!刚从走廊走过,除了傅校讲话的声音,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2楼:在下五班的,四班是真的惨!]
[3楼:有没有人知道华卮在哪班啊?]
[4楼:同上,我也想知道。]
[1楼:已看,华神在四班。惨啊――]
[3楼:啊?那我还能要到他联系方式吗?]
[4楼:悬]
……
四班的班任傅校,本名傅笑,是一中的副校长,特别有官威。再加上她那一口流利的英文,给广大学子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照例念完一堆注意事项后,傅笑接到了开学会议通知,不动声色皱皱眉,说:“现在我有一个会要开,你们先互相了解一下。”
十八厘米的恨天高的声音“踏踏踏”的远去了,班里顿时一阵欢声笑语:
“欧耶――让我看看班里都有哪些大神?!”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女生朝天花板喊,随即左右环顾,目光锁定在一位少年身上,“华神!小小四班,竟有您这尊大佛!实乃吾辈之荣幸!”
那少年只轻挑眉毛,并未对这番夸张言论面露不悦,反倒是扬起一个笑:“谬赞了,只是数学比较好罢了。”
少年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两个月牙,嘴角上扬,露出两旁的小虎牙。
这边还没奉承,那边许听言脚边又跪下一个:“言哥!我当第三当了整整一年了!放过我吧!”
给许听言吓出表情包:“嘛呢?我当第二也当了好久了,都没下跪啊。”
此时,在这个混乱的班里,响起一个莫名响亮的声音:“有没有拉子啊?”
“有!”刚才下跪的人和奉承华卮的人响亮的号了一声。
“不是,姐们儿~姐几个都一米八啊?”三人站一起一瞧,几乎相同的窜天猴身高。
华卮无心看这些人之间的事,开始打量起自己那一进门就在睡的同桌。
侧脸优渥,手指白皙悠长。比较戳华卮的一点是,他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显白。
正当华卮点评的起劲,这尊大佛突然睁开眼,吓华卮一个机灵。
还好,只是身体轻微的发颤。
“同桌,你叫什么。”少年仍旧懒散地趴在桌子上,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华卮。
“华卮。你叫什么?”华卮单手撑着桌子,肉嘟嘟的脸被撑得变形,却并不显得颓。
“傅忱池。”他看着华卮被撑得变形的脸,发出邀请:“撑着挺累的,一起睡吗?”
“不了,一会儿应该有人要去搬书。”华卮说。
果不其然,傅笑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走来:“来几个个子大的男生去一楼搬书。”
傅笑巡视一圈:“傅忱池去……第一列最后一个同学……我发现我们班男同学好瘦啊~我点两个女生啊,贺鹤、何雀。好!就你们四个。快去快回啊!”
说罢,自己有火急火燎地回会议室开会。
傅忱池萎了,临走前不忘对华卮说:“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华卮耸耸肩,表示无奈。
“华卮,你说我去抢个班长当咋样?”许听言像是思虑很久,转过身来对着华卮说。
“你想清楚了的话,那就去争吧。”华卮说。
傅忱池的速度可谓是十分敏捷,说个话的功夫,已经搬着厚厚一叠书走进了教室。
“我的天――这有一米九啊”前排的同学没看到傅忱池刚刚起身出门的场景,现如今看到才觉得惊讶。
华卮也没想到这人这么高,光腿就有一米八。
又一位老师前来,戴着金丝眼睛,是位中年男性:“你们老师让我过来说一下,记得把班里卫生搞干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要弄干净,走廊上的瓷砖和窗户都要擦干净。”
“好的老师~老师也是教我们班的吗?”李诗雯扬起嘴角,问。
“对。我是你们班的物理老师,叫徐阳,你们可以叫我徐老师。”老师扶了扶眼镜,“好了,快去搞卫生!别人班都在搞。”
说罢,一群人哀嚎着开始打扫。
夏日的阳光格外耀眼,透过窗户折射在木制的桌上。
华卮没抢过那群人,得了个最苦的活儿――擦窗户。
为什么说擦窗户是最苦的活儿呢?因为这窗户不管怎么擦都还是会找到脏痕,跟兜里的钱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是怎么变得越来越少。
最后,课本全都搬上完了,甚至扫地的、擦瓷砖的都已经弄完了,擦窗户的依然还在擦。
华卮的桌椅就是靠窗的,所以他是踩着自己的桌子在擦。
傅忱池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好你踩的是你自己的桌子,不是我的。”
华卮:“……”
华卮拿着卫生纸把眼前的这一小块脏痕擦掉,这一扇窗总算是完成。
(为什么是卫生纸呢?本作者所在地为四川宜宾,不知道其他地区是怎样的,但我们班是才发的干净抹布第二天就能在本来的颜色上加上一层灰棕,过半个月就能变成“一坨屎”,过一年能把十张抹布变成一张。关键是学校不提供二次抹布,每次大扫除能用三包纸)
其他几扇窗都有人擦,华卮愉快的下岗。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桌面和板凳,终于如释重负坐下来。
傅忱池看他坐下,拿起一叠新教材放在他的桌上,阳光照射在上面散发出知识的光芒。
如同机械一般把教材放到抽屉里,华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同桌?”傅忱池喊他。
华卮没理他。
“华神?”傅忱池无所谓,又说。
华卮无语地看向他:“有病?不要这么叫我。”
语气冷冰冰的,极其不高兴。
傅忱池不要脸:“有病归有病,有用就行。”
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露出上面的二维码:“加个微信呗,华神?”
显然没把华卮后面那句话听进去。
华卮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没事别来烦我。”
随后趴桌子上睡了。
傅忱池比了个“OK”,埋头看起华卮的微信。
他的微信昵称叫“蓝桉”,头像是只红毛狐狸趴在白色的高墙上,下面种着蔷薇。
傅忱池心道:这是……庄园?
点开朋友圈,大多都是关于这只红毛狐狸的日常生活:有这只狐狸懒洋洋趴在华卮身上的,也有这只狐狸和另外一个人的合照。这人的脸打了码,看不清是谁。但那身香奈儿的衣服让傅忱池叹为观止。
有钱人的生活连空气都是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