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英磊与白玖端着宵夜走了进来。两人悄声将食盒放下,白玖小心翼翼地开口:“姐……”
文潇瞪了他一眼:“嘘!别提这个字。”
白玖一愣,小声嘟囔:“哪个字啊?……我一共就说了一个字……哦,姐?!”
文潇:“案情通报上说,三个月前,你执行缉妖任务时将裴思恒当场射杀。之后,你便辞去了崇武营统领一职。”
白玖瞪大眼睛,看向裴思婧的目光带着些许震惊。他低声问道:“捉拿归案,量刑定罪不就好了。”
裴思婧沉吟:“因为他变成了妖。”
白玖:“人怎么可能变成妖?”
英磊:“就算变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所有妖都该死。这是什么道理?”
裴思婧抬眼看着他,声音平静得令人心酸:“因为崇武营不会这么做。他们只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去猎杀妖。”
裴家世代在崇武营当值,她也以在崇武营缉妖而感到骄傲,但没想到他们对待妖的手段如此暴力,没给裴思恒半分解释的时间。当时如果她不动手,崇武营便会用更加残酷的手法对他,还不如自己给他个痛快。如果当时是缉妖司负责这件事,一切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裴思婧低下头,掩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泪光。
白玖:“蓝眸,妖气……确实听着不像人啊。”
当时尸检了三次,皆被证实为妖,尸体也按规矩焚烧了,但现在又奇迹般地复活了。
白玖皱眉,声音中带着不解:“那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份卷宗?”
裴思婧没有回答,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随后轻轻摇头,脸上的疲惫和痛楚一览无遗:“我不知道。”
英磊靠近几步,声音坚定而低沉:“一定是他有冤情,想要你替他洗清冤屈。”
裴思婧却摇了摇头,抬起眼时目光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他的眼神让我知道,他恨我,想杀我。他想让我痛苦。”她的语气沉重而绝望,仿佛这些话从胸口挤压出来,带着血的重量。
房间里一片静默,直到赵远舟从门外走进来,懒散的语气打破了凝滞:“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乘黄的阵法,以活人为媒,吸收生命之力,而最终力量汇聚之处,就是阵眼。
他展开一张地图,指尖点在三起命案的交汇处,勾出“Y”形的痕迹,最终停在地图的一处标记上:“乘黄就在这里——观象台。白泽令消失,趁神女缺位,强行打开昆仑之门,使得众妖逃往人间的罪魁祸首,也是乘黄。”
短短数语,仿佛将场中的空气都压得凝重起来,缉妖司的众人即将笼罩在未知的威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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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的一角,冷风掠过废弃的观象台,带起几片破旧的旗帜碎布,瑟瑟作响。城墙上,这座年久失修的观象台显得孤寂而神秘。正中央,那座日晷静静伫立,残破却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赵远舟一行六人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踩在积灰的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此刻,观象台上没有其他人,唯有日晷矗立其间。赵远舟站定,目光落在那座日晷上,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总觉得这日晷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