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8

景泰宫中，宫女高兴的走进房间跟宣妃说。

宫女娘娘，赤王殿下胜利回来了，听说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不少功劳呢。

宣妃得知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她从未想过，这个她从没关怀过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竟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然而，这份欣喜只在她心头停留片刻，随即又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感取代。

她想起了叶安世，那个不到五岁就被她抛弃的孩子。叶安世的身影如幽魂般在她脑海中闪现，让她无法释怀。对萧羽的每一份关心，在她心中仿佛都在无声地质问她对叶安世的愧疚。她怔怔地坐在殿中，手中的茶盏久久未曾放下。她无法改变自己对叶安世的执念，也无法放下对萧羽的亏欠。

宣妃宫里现在还有什么消息？

宫女宫中传言陛下最近有意在朝堂抬举殿下与白王殿下相争，相互制衡。

这让宣妃皱起了眉头，明德帝永远都在利用身边的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儿子。对萧羽和萧崇，他不过是将他们视作一枚枚棋子，用来巩固自己的皇权。宣妃心中生出一抹冷笑，对明德帝的失望更深。

宣妃羽儿今天来吗？

宫女（见宣妃主动问起萧羽非常惊喜，但又摇摇头）听说殿下在战场上受伤了，奴婢也不知道殿下今天还来不来。

宣妃前几天师兄给我送了信，说羽儿变化特别大，心理好像也出现问题了。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一直以来对他那么冷淡，甚至连他的一次关心都没有回应过。他还那么小的时候，我就把他推了出去。

宫女娘娘，您也是身不由己。可如今赤王殿下已经回来了，您多关心关心他，或许还能弥补一些。

宫女无论赤王殿下多大，他始终是娘娘的儿子。娘娘不如试着走近他，或许他心里还在等您。

宣妃沉默了良久，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动摇。她并非不知道萧羽心中的黑暗，只是她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份沉重的母爱。但现在，她是否应该尝试去弥补，哪怕只有一点点，让萧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心乱如麻，难以抉择，却隐隐生出一丝想要尝试的念头。

到了下午，萧羽脸色略显苍白，但他依然按照皇子礼仪，来景泰宫给宣妃请安。他一如既往地恭敬行礼，姿态端正，仿佛那些战场上的伤痛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宣妃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微微一颤。她一向知晓他性格刚强，不愿在他人面前示弱，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毕竟是她的儿子。

萧羽母妃，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萧羽声音淡然，听不出喜怒。

宣妃看着他，微微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往常她对萧羽的态度总是冷淡，既不关心也不多话。但今天，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她轻声问道。

宣妃伤势如何？

萧羽微微一怔，这还是多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询问自己的情况。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但仍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萧羽无碍，只是些皮外伤，不妨事的。

宣妃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略一点头。宫中一片静谧，母子二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沉默。最终，还是萧羽打破了这份沉默。

萧羽母妃，锁山河之约即将到期，儿臣最近收到消息，天外天的人已经来了北离。

宣妃闻言，神情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锁山河之约牵动着她心中的另一端，那也是她无法放下的过去。

萧羽他们此行是要带叶安世从寒水寺接走，让他回天外天当宗主。

宣妃的呼吸微微一滞，心中升起一阵惶恐和不安。叶安世，是她和叶鼎之的儿子，萧羽的同母异父弟弟。

宣妃你不要乱来。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宣妃你知道，叶安世的事情与你无关。

宣妃随即又有些后悔，她这话就像是萧羽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萧羽看着她，笑了一下，但眼中带着泪光。

萧羽怎么会无关呢？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叶鼎之是你的心之所系，叶安世是你们爱情的结晶，而我，只是阻拦你追求自由的累赘。

宣妃望着萧羽，心中复杂难明。萧羽察觉到她的沉默，语气变得平缓，却又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

萧羽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也不会要求你多爱我一些，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他，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萧羽的语气不容置疑，宣妃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却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

宣妃羽儿，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萧羽怎么会？如果不是为了讨你的欢心，父皇怎么可能会想到专门为我找师父呢？如果不是因为你，孤剑仙洛青阳怎么可能成为我的义父呢？

萧羽面带微笑，但眼睛却透露出深深的悲伤。

宣妃被他的神情震撼，脸色苍白，不敢回话。萧羽见她如此，眼中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他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却显得孤独。

望着他的背影，宣妃站在原地，手心因指甲陷入而泛白。她曾以为自己对萧羽的冷淡是为了公平，但现在，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无力感，她自以为的公平又何尝不是对萧羽的不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