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及时向一侧闪避，躲过了 Sunday 的挣扎。它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在缰绳上挥舞着各种脏话，马儿们则咒骂着，扬起尘土。
Sunday 自己也怒不可遏，他几乎躲过了车轮的撞击。他爬起来，确保包在身上。他那胡扯的天赋又一次决定把他搞砸。他现在在哪里？他需要收拾谁的烂摊子？让他按计划行事难道这么难吗？
一个声音传到他耳中，但他的耳朵里仍然嗡嗡作响。他环顾四周。看到这一幕，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似乎还在刚刚看到的平原上。远处的树林看起来出奇地熟悉。这是他刚刚走出的那条树林吗？酋长在哪里？他看见酋长消失在空气中了吗？距离太远了，看不出是否有人在移动，但现在他站在平原和道路上面，与从远处看时相比，它们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不同。
难道我还没被搞得失去理智吗？我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沼泽了？
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喂，你聋了吗，你这个混蛋？”
桑迪转过身，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差点撞到他的人。考虑到所有情况，这个人并没有太多选择。那是一个戴着草帽的矮个子老头，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正咬着一根曾经风光无限的烟斗。浓烟从烟斗中升起，偶尔从他的鼻孔中飘出。
在由两匹同样高大的马拉着的那辆大得惊人的马车后面，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年轻人悠闲地躺在稻草上，靠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木桶上。一把带鞘的剑放在他旁边。他们都是人类，这让 Sunday 一时担心起来，因为他想起了 Jishu 对他们的仇恨。我想知道如今沼泽地外的种族歧视怎么样了。
“没有。我听得很清楚。只是因为……那段经历而感到震惊。” Sunday 回答道。
“说话，小子。你躺在路上干什么？你想死？你是强盗吗？”老人大喊。他手里拿着一根火钳，威胁性十足。
“他好像已经死了，老大，”后面的男人喊道。他一动不动。
“哎，我明白了。我听说去对岸的年轻人会患上……脑部疾病。你也是其中之一吗？需要搭车吗？”
桑迪几乎高兴得尖叫起来，完全不顾他们可能认为他有自杀倾向。他忍住了，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如果我可以这么无礼的话，你要去哪里？”他提高了声音，因为老人似乎听不清楚。
“这座城市。有酒要喝。我担心，这种啤酒不适合你。我看得出你很渴。”
Sunday 咽了口水。他确实很渴。他不记得以前有过这么渴望喝酒的感觉。而且口渴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亡灵是不是天生就嗜酒？
“你能挥动那把剑吗？”老人问道。他说话的方式一点都没有软化，听起来仍然像是在责骂 Sunday，即使他提供帮助并提出合理的问题。烟斗在他嘴里转来转去，让他有些话含糊不清。
“一点。”
“告诉你，帮这个男孩保护车子，你就可以免费乘坐。如果你不是强盗的话。我还没见过没穿鞋的强盗呢……”
这简直是捡了个便宜。好人，我遇到过一些好人！谢谢你们混乱的混蛋！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而且我不是强盗。”还没有。也许永远不会，谁知道呢？
老人又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在鼻子底下嘟囔了几句。桑迪只听见他重复了几遍“摸”和“头”。他并不介意。
“如果他是个强盗，我就扣你的工资！”老人朝躺在桶后面的那个人喊道。那个人挥了挥手，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需要周日处理，就像厨房里的火灾一样。两个人都穿着鞋。准确地说是靴子。靴子虽然穿了很久，但仍然很耐用。他感到脚趾在泥路上蜷缩。就是这样。这是他真正的重生。沼泽已成为历史。
他尽可能优雅地跳到车后那人身边，当柔软的稻草包裹着他时，他高兴地叹了口气。几秒钟后，车子移动了，通往文明世界的颠簸之旅开始了。
他旁边的男人挪动着让出空间，伸出一只手，“我叫 Vyn，朋友们也都叫我这个名字，”他说。他身材修长，旁边的剑比 Jishu 的剑更细更长。他的头发颜色与稻草相似，但颜色更深，长及耳朵。细发装饰着他的上唇和下巴。他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腰带上挂着一根有点花哨的烟斗。至少比老人的烟斗更花哨。
桑迪微笑着握住我的手。希望你有用。 “桑迪，我想感谢你和你的……”
“老板。我们几天前见过面，”维恩不知为何眨了眨眼睛。“他叫埃米尔。他卖酒，除非我们大声喊叫，否则听不到我们说话。”
“好吧，我想感谢你来接我。我已经远离文明一段时间了……”
“我认为你选择的方法不合适，”Vyn 说道。
“什么？”
“你躺在路上是因为你想死，对吧？好吧，即使对于不死生物来说，也有更好的方法。我并不是想给你一些想法或什么，我只想活下去，活得好……”
“我不是想死，我只是……绊倒了。”
维恩斜眼看着他，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拿着小袋子。“绊倒了？一定是一次可怕的旅行。”
“你可以这么说……”
“没关系。我不评判。告诉我……你心碎了吗？你死了她就不要你了？” Vyn 的声音变得柔和，充满渴望。
他是否曾心痛过？桑迪记不清了。他经历过，但心碎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天方夜谭。心碎不切实际，对生存也无济于事。也许伤痕让人更坚强，但桑迪的心里还有许多其他伤痕，他认为这些伤痕比单恋更有用。
“不，我不这么认为，”他最后说道。维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发自他的胸腔深处，似乎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桑迪希望这些痛苦不会轻易被诉说，但这对于找到一座城市来说只是很小的代价。还有酒精。
“我曾经爱过她，”维恩说。他用一块红边燧石点燃一根稻草，火光闪烁。他用拇指指甲在表面划动，火花四溅。看起来他不需要太多努力就能做到。然后他用稻草点燃了塞在烟斗里的东西。“我很爱她。她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好吧，她知道，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你知道吗？后来她和一个英俊的混蛋在一起了，我孤身一人，渴望温暖。”他从烟斗里深吸了一口，然后呼出。烟雾很大，比 Sunday 见过的任何雪茄或香烟都要多。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点上，而不是强迫性的戏剧感。
“当然，”维恩继续说道，语气更加乐观，“在受到伤害之后，我决定爱情不适合我，但我仍然想尝试一下，所以我找到了一家妓院，付钱成为了一个男人。你和妓女在一起过吗，周日？”
“不。”他认识妓女。没有人像她们那样在牌桌上出轨。当老鲁德喝醉或破产时，她们会照顾年幼的孤儿。桑迪非常尊重妓女，他无法想象利用她们的服务。此外，凭借她们教给他的一切，他很确定自己可以很好地与女人相处。并不是说他有时间尝试用魅力赢得女孩的芳心。他曾以为找到一份好工作后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但后来他去世了。
Vyn 浑身发抖，从旁边稻草堆里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浑浊的饮料。喝了两口之后，他把饮料递给 Sunday，Sunday 没有拒绝。饮料的味道就像辣水。他喝了不少，决定把它当作听这些胡说八道的补偿，即使这并不能满足他的渴望。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告诉你，那是一次有趣的经历。一切都很好，但有点混乱。满身是汗。有很多柔软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知道该怎么做，别误会我。她把我像一匹愤怒的马一样甩来甩去。之后几天都留下瘀伤。最后，她甚至免费拥抱了我。让我在她的怀里哭泣，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在离开时拍打我的屁股。告诉我爱情就是这样，但更昂贵，她说的不是钱。” Vyn 停顿了一下，没有看就从 Sunday 手中夺过酒瓶。他喝了很久，然后从烟斗里吸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些。
烟雾很浓，像一串小风暴云一样在车后的空中停留了一段时间。桑迪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而不是故事上。对这个人的任何好感都随着那杯烂酒而消失了。
“当有人说话时，你要听！”老鲁德曾这样教导孤儿们。他从不听他们说话，也不听任何人说话，但这是他留下的最有用的教训之一，提醒人们老人对桑迪的影响。事实证明，倾听是一项很少有人具备的技能。有时桑迪后悔学会了倾听，但他也从更坏的人那里听到过更坏的事情。不过，当时喝的是烈酒，而不是辣椒水。
“重点是星期天，” Vyn 打嗝道，“为了爱情而自杀不值得。”
哦，我的天啊——他是这么想的吗？我——不。就是不。
“我说我绊倒了！”桑迪辩解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更虚弱了。沮丧。好像这个故事夺走了什么。但是什么呢？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就听我的吧。我活了……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年，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久，我也见识了很多，”维恩继续说道。“有些东西值得为之而活，即使对于像你这样没有爱的亡灵来说也是如此。比如酒和赌博！另外，对于一个死去的混蛋来说，你看起来还不错，是吧？相对而言。英年早逝也有它的魅力。”
我的目的是偶然发现疯子。我现在明白了。
“这个城市有多远？哪个城市？”桑迪问道，巧妙地想转移话题。
“按照我们的速度，五六个小时就能到。你不是当地人吗？你会爱上它的。它坐落在布鲁明湖边，布鲁明湖因湖岸边长满鲜花而得名。水中有某种东西——如果你问我，是无害的咒语，它就起作用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有很多酒吧，你会发现那里有不少亡灵。也有一些溺水者，但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多。这里有运河，把湖水的香气带到了内陆地区。水闻起来很香……它叫布鲁明湖。”
桑迪仔细地听着，凝视着湛蓝的天空，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兴奋。他没有过多地考虑过以前的生活。至少没有深入思考过。沼泽有一种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有趣的特质。在很短的时间内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确定过去了多久。几周？一个月？他在这里和那里浪费了几天时间来练习艺术和觉醒。
他很怀念以前的生活，但听起来这个世界肯定有他这样的人可以安身立命。他现在是个法师，虽然他知道和平的日子不会长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时不时地创造一些和平。这将是他第一次去一个不同于他一生居住的城市。听起来真是太棒了。
维恩没有意识到周日的想法，他一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一边一口一口地吸着他那形状奇怪的烟斗。
“这里以花酒和烈酒闻名。我们运送的是烈性啤酒。它在一些嘲笑‘女人味’气味的人群中很受欢迎。如果你问我，那都是一群傻瓜。为什么不两者兼得呢？对于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生命太短暂了，我们必须尽可能享受简单的快乐……”
桑迪点点头，“我同意。简单的时光转瞬即逝，我们常常忘记享受它们，而去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维恩拍拍膝盖，笑道：“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干杯。那么唱首歌怎么样？”
男人从背后掏出一个皮箱，坐直了身子，松开身后的软稻草，靠在一桶啤酒上。当 Vyn 从里面拿出一个像生锈的长笛一样的东西时，Sunday 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的女孩已经过了好日子，我还是个初学者，但我想我能唱一两首曲子。”
Vyn 开始弹奏，令 Sunday 惊讶的是，他的曲子听起来很棒。这不是爵士乐，也不是摇滚乐，也不是其他什么风格。这是一段简单的旋律。音符像一条平静的河流一样流动，河水带来忧郁和惊奇。就像连绵起伏的山丘遮住了地平线，就像头顶的云朵永远随着世界的旋律前进。
“简单的时光果然是最好的。”桑迪想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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