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穆虹桥将茶杯端到嘴边的手突然停滞,接着爽快的一饮而下,“雄心壮志……”
抿下一口龙井,穆虹桥胡须上沾上了些许水珠,他从茶杯前抬起头来,面含笑意,“当然也可以说是,天马行空。”
穆星愣了愣,她早就料到穆虹桥的奚落,只是被刚刚那个笑容吓到,笑里藏刀,恐怕就诸如此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直视这位家中长老,心平气和道,“穆爷爷,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您听…”
“行了,小姑娘,打住。”穆星精心准备的腹稿被人无理的打断,她也不敢发脾气,只好讪讪住口,缩在一旁。
穆虹桥的脸色终于严肃了一点,“有时候,你的胆量,真让我觉得,你不该是个庶女,”他说到最后,又吐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该是我穆府的嫡长子嘞!”
“不论出身如何,人总有可能超越既定的命数。你,我拭目以待。”
穆星谄媚地笑着,谦虚地奉承。其实她早就在穆虹桥说前几个字的时候就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那个秘密,果真是要永远埋在深不见底的地方才好,不到终日,不见天光。
翌日,穆星起了个大早。昨日虽未得到穆虹桥的正面回答,但她的计划却必须要照常进行,不是她有多坚定,是她没有别的选项了。
她换了身糙布衣裳,拿起包裹,支走丫鬟,轻车熟路的翻墙出府,她住在府邸边缘的院子,离街道和深山只是各隔了一堵墙,常人看来很不安全,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
穆星惯走后山上那一条路,基本不会被人发现,就算被人发现也不怕,她精心塑造的内敛怕事的羸弱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别人宁可认为是长得像她,也不会认为是她。
穆星的演技已经在多年打磨中炉火纯青了,她得意的一笑。
后山的路很不好走,待到宫中时已到下午时分,满身污泥气喘吁吁的穆星被侍卫拦在宫墙下,“闲杂人等,请止步。”
穆星粗喘一口,语气中夹带急躁,“我是穆府穆三小姐,长姐穆书琴今日进宫办事,我遂母愿宣她回府。”
迎着侍卫面面相觑的怀疑眼神,她又气喘吁吁地补充一句,“急事。”
“你真的是穆三小姐…?”侍卫神色平添几分困惑。另一位侍卫挤上前来,瞪大眼睛道,“你前几天不是被抓进,狱典司。”
狱典司三个字,他故意咬的又慢又轻。
穆星差点脸黑,这个侍卫一看就是新来的,太年轻青涩,另外一个还没来得及阻止,忌讳的词语就已经说出口了。
但穆星不打算多说什么,毕竟花钱赎人不是什么光彩事。
她又面无表情地重复,“麻烦两位告诉我长姐书琴,家母让她回家吃饭,她现在应该在苏美人宫中。”
“吃饭?这算什么急事。”那个不讨喜的年轻侍卫,刚想再说些什么,另一个就立即挤上来堵住他的话,忙道,“我去传唤穆大小姐。”接着又转向另一边,对着不讨喜道,“昌盛,你先去柴房,我想起有支长矛落那儿了。”
昌盛刚想反驳,就被狠狠推了一把。
目送两侍卫离去的身影,穆星只觉头脑发昏。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