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狭小的客厅哪怕有灯光的照亮，仍旧幽暗得可怕。

越是这样安静的环境里。

枫晚就越是恐惧。

他张口，小心喊了一句“爸爸”，许刃没有应声，更没有抬头看他，像程序固定的机器一样，用手一圈圈将红绳解下。

许刃站起身，手中捏着那根布满了枫晚身上甜腻香气的红绳，他好似醉了，又好似没有，开口问：“晚晚谈恋爱了，是吗？”许刃嗓音好轻好轻，轻到枫晚害怕。

他摇头，“没、没有……”细白的手指紧张地捏着指尖，甚至连抬头看许刃一眼都不敢。

“是吗？”男人问。

许刃苍白且修长的手中握住一根还尚存体温的红绳。

他眸里含着许多令枫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那股氧气被剥夺的窒息感，紧紧萦绕着站在男人面前的枫晚。

头顶许久未换的灯光昏黄，将整个狭窄的家蒙上一层晦暗的色彩。

站在许刃身前，枫晚几乎要喘不过来气，耳畔，许刃透着冷意的声音终于传来，“晚晚长大了。”

他像是感叹的一句，却无端端让枫晚更为恐惧。

脚步下意识朝后挪动了一点，枫晚白着一张脸，口中叼着的衣摆不知从什么时候掉了下来，将白润的小腹遮挡。

“我……”

枫晚张了张口，一时无法出声，他抿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尽量使自己声音不那么抖的告诉着许刃，“爸爸，我……没有谈恋爱……”

可还暴露在男人视线里的粉白‍‍‎‌‌[]，却没有丝毫说服性。

许刃没有言语，注视着他。

越是沉默的环境里，就越是让枫晚紧张。

他甚至希望许刃像昨日那样，直接对他粗暴的发一通脾气，都不愿意男人这么的安静，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枫晚睫羽微颤，只能靠说话缓解着自己的不安，“对不起……对不起……”

但男人始终没有言语。

极度的压抑之下。

枫晚甚至想跟之前无数次一样，磕磕绊绊的将自己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一字一句地描述给许刃听，但是不行。

先不提他到底说不说得出口，光是苏遗对他做得那些事情，理智都告诉着枫晚，他不能让许刃知道。

没有理由。

只凭借着直觉。

“对不起什么？”许刃嗓音沙哑，他或许是觉得无聊，淡淡问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漂亮男生，“晚晚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了吗？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他吐字很慢，语气不似醉酒后的烦躁，却尖锐地刺向了枫晚，“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爸爸啊？”许刃笑着，声音懒散，好似回到了他性情没有大变时的模样。

枫晚抬头，只见许刃朝他笑了笑，一如两年前那般，可手却扯着枫晚的校服外套，生生把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许刃眸色漆黑，伸手掐着枫晚那张雪白的小脸，靠近，当在少年眼底清楚看到了恐惧时，轻笑了声，满身的阴郁令他像只阴魂不散的恶鬼，“怕什么？跟别人上床的时候不怕，现在反倒是怕了？”

他总是以最恶劣的语言去揣测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