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中，张周觉得自己发烧了，躺在自家的凉席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爷爷在打电话催促他回家吃饭，这顿饭他是吃不上了，他要回到那个地方，洗他的车，研制更厉害的装备，他还要照顾江寻，看着谢西门和小黑仙，防止他们出什么乱子，好吧，其实是怕他们有事……
“苏起，想好怎么应对她了吗？”一个戏谑的女声响起。
郑依和苏起站在张周床边，似乎已然把熟睡的张周和趴在他身上听心跳的江寻给忽略了。
苏起面无表情，“谁？”
“当然是你最爱的姜小可啊……”郑依唇角勾起，好笑似的看着他。
苏起不语，静默地看着她，显然是没理解她说的话。
郑依一脸抓住把柄的得意洋洋，走上前准备凑近他，被他无形中避开了。
“想知道她们找到了什么吗？”郑依不依不饶地靠近，这次却没有太过分，默许了苏起和她保持的这段距离。
“白明城。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到这个名字，苏起瞳孔微微一缩，忽然意识到什么，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郑依戏谑地看他眼神中丝丝细微的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为苏起的反应感到满意，也为面对着苏起城池的步步瓦解感到得意。
明明他们才是一样的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其实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让那些人活着，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体验绝望罢了。
……这样的人，姜小可凭什么？
“看来你害怕这件事，怕她知道了，把枪亲自对准你。”
“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苏起矢口否认，转身就走，不出意外郑依再次开口。
“是吗？要不要赌一赌，她会什么时候对你开枪呢？今天晚上？”郑依笑道。
对苏起，她早就胜券在握，拿下这个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苏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自以为看透了这个人的内心所想，殊不知，那双漆黑幽深的凤眸眼底自始至终都如同死水般毫无波澜。
……
……
众人团团围在篝火旁，惨淡地听着顾溶汇报战况。火焰还是那样的旺盛，境况却已截然不同，他们的心绪也截然不同。
苏起贴心地为姜小可披上外衣，神情柔和。
“还好小周没变异，不然那个傻逼丧尸王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呢。”李昭云感慨道。
毕竟他们和丧尸王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虽然从前没有提及，但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让小周哥变异……丧尸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星楠好奇开口，即便是对上姜小可鄙视的眼神，她也依然是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
“那个傻逼……卑鄙又可恶，到时候……”李昭云愤愤不平，顾溶直接把一个面包塞进她嘴里，止住了她的大嘴巴。
“之前军方也是这么被搞垮的。”顾溶接话道，“丧尸王很擅长利用人心理的弱点，不择手段。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变异成丧尸，不单单只是面对，甚至是相食，都很有可能。”
说着，她看了一眼姜小可。
姜小可无奈地笑笑，火光映在她柔美的面庞上，衬得她更加动人。
“但是说到底，我们的行动像是一直被他监视着，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你的意思是，这逼货在我们之中？”林零挑了挑眉，实际上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有这个可能。苏起，你怎么看？”话锋一转，落到了苏起身上，姜小可不自觉揪紧了心脏。
“听你们的。但是你们真的觉得可能吗？我们到现在连他的一个影子都没见到。”苏起微微一笑，似乎断定了她们拿不出什么切实有力的证据来。
顾溶也不是个心机浅的，她眯了眯眼，笑道：“怎么会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呢？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她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
“是谁？江浔？郑医生……？难不成是林零……你不会……怀疑我吧？”苏起似笑非笑地道，眸子里透出摄人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只要查一查幸存者名单上面的每个人，不就知道了吗？”
“……”姜小可越过苏起对上顾溶的视线，很快就避开了，觉得她的眼神格外复杂。
“哈，说的也是。”
顾溶皮笑肉不笑地干咳了两声，收回目光。
林零看这高端局熄下战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姜小可。
独属于她们的精神感应。
姜小可当即会意，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
待到漫天星斗，夜深人静之时，姜小可把苏起叫了出去。
苏起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睫毛轻颤。忽然，姜小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
“你为什么骗她？”姜小可轻咬下唇。
“……”苏起很疑惑地看着她，笑道：“那份幸存者名单，不是在她手上吗？我说的不对吗？”
闻言，姜小可猛地转身回头，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红。
“那我问你……沈言辞是谁？！”
这个名字出自供述视频的下半段，属于一个毫不知情的少年。只可惜他在三年前就身亡了，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但苏起不会不知道他，因为正是因为这个人，他才面临被销毁的绝境。
果然，苏起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他不死心地微笑着，挣扎道：“你在说什么？”
边说边覆上姜小可的手，姜小可的手微微颤抖，但依旧还是一把甩掉了他的手。
“我问你沈言辞到底是谁？！！”
姜小可似乎真的怒了，胸口剧烈起伏。
苏起则是仍然不愿卸下那一副“温柔面具”，直到姜小可用仇恨的陌生眼神盯着他。他的嘴角缓缓下落，眼神空洞，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苏起没有退缩，反而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脑门上顶，力气之大让她动弹不得，手腕生疼。
“我不想提起过去，可是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对吗？”苏起一步步逼近。
“……”姜小可起了杀心，多少匹马都拉不住，哪怕他是苏起，她喜欢的苏起。
“只有你能杀我。”他闭上双眸，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丧尸的晶核在脑部，同样也是头部最为脆弱，就算一枪下去打不穿，估计她会连着清空弹夹。
“小可，我死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的吧……？苏起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的声音在姜小可耳边回响，他摁着姜小可的手就要扣下扳机。
丧尸王……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傻的丧尸王吗？
一个声音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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