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立在窗前，背对着李长生。久久未说一句话，整个人带着难以掩盖的悲伤，李长生缓缓走到她身后，手刚刚抬起，易文君便回过头，见他在身后，怔愣一瞬。
李长生的手僵在半空，盯着易文君微红的眼眶，不过几秒，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劝慰道：“人各有命，他也算是解脱。”
“死是解脱吗？”易文君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容，“确实有几分道理。”
李长生眉头蹙起，直勾勾地望着易文君的眸子，企图在里面看出一丝破绽，“当然，能活着还是活着好。”
“如果能活，谁又会放弃呢？”易文君垂下眸子，逃亡的生活让她厌倦，就好似一只风筝，飞的再高，跑的再远，那根线却还是牵在别人手中，想要收回，随时都有机会。
与其惴惴不安，倒不如拼一把。
赢，她得到自由；输，便是另一种解脱。
“你有心事？”月落看着凭栏而立的李长生，酒壶捏在手上，里面的酒水还满满当当。
李长生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仙人哪来的心事。”
见她的视线落在酒壶上，又继续补充道：“只是觉得今日这酒有些苦涩，还带着酸。”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不见，向来舒展的眉心罕见的皱起，月落淡淡地瞥他一眼，并不戳破他的回答。
“心情不同，酒的滋味自然不同。”
李长生仰头望着高悬地月亮，清冷的月辉洒在身上，引得无数人追寻，“那我的心情该是怎样得呢？”
没想到活了一百八十年，这情之一字还是搞不懂。
“你说，自由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李长生转头看向月落，眸子里带着迷茫。
“有人觉得自由重于生命，自然也有人觉得生命重于自由。”月落走至他的身旁，看着楼下万家灯火，“但我想，如果有的选择，总归是想要活下去的。”
“你有心上人了？”
李长生刚喝进口中的酒猛地喷出，月落嫌弃地侧了侧身子。李长生擦了擦酒渍，急得跳脚，“什么心上人！只是看尽世事有感而发罢了。”
“是吗？”月落淡淡地睨他一眼，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只是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不过……”月落撑着额头坐在桌边，“你年纪也不小，应该早就开过了。”
李长生只觉得自己的心哇凉，但无法反驳。
一百八十岁，毛头小子。
说出去，丢死个人。尤其是百里东君知道，怕是能嘲笑他三天三夜。
但，李长生抹了把自己的脸，凑近月落，“真的很老吗？”
月落优雅的翻个白眼，扒拉开面前的脸。
“你心里没数吗？”
心，咔嚓一声碎成了渣渣。
月落鼻尖轻嗅，暗自沉思，“你今日去了何处？”
“就在天启随意逛了逛。”李长生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她，就见月落素手搭上他的手腕李长生猛地坐起身，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半晌，月落放下手，颇有兴趣地说道：“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被人坑。”
李长生茫然地“嗯”了一声，月落看他的傻样，勉为其难地开口，“若是在闻几次熏香，听几次曲，怕是天下第一就该成为任人驱使的傀儡了。”
“不过，那人心善，只能控制你一时，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伤人又伤己。”
月落说完转身想看看李长生的反应。
空空如也。
她无奈地摇摇头，美人，亦是杀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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