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温壶酒悠悠转醒,整个人神清气爽,意识回笼,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天已经暗下来,屋内亮着灯,门边多了一个背篓。
他抹了一把脸,想到让一个小丫头把自己给药倒便觉得丢脸,这要是让温家的那些人知道,绝对笑掉大牙。
“你终于醒了?睡得怎么样啊?”
温壶酒本来四十五度忧伤的仰望星空,突兀的声音以及语调里暗藏的幸灾乐祸直接把他的忧伤打破。
他气鼓鼓的转头,就看到辛百草笑眯眯的举着稀巴烂的草药瞅着他,依稀能看出来它们本来的模样。
顿时气势一瘪,讪讪一笑,心虚的移开视线。
“还不错。”
温壶酒装模作样地在空气中嗅了嗅,“呀,开饭了,我还闻到红烧鱼的味道,刚好饿了。”
他边说边从容不迫的把辛百草手中的药草扔得远远的,拉着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走进屋子里。
桌上摆的满满当当,有荤有素,有菜有汤,色泽鲜亮,香味扑鼻,勾的温壶酒馋虫上头,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躺了一整天,没吃早饭,还错过午饭,他早已饥肠辘辘,哪里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拿起筷子,风卷残云的致力于填饱肚子。
易文君有些诧异,她想过温壶酒醒来的反应,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毕竟被一个小辈放倒,自尊心肯定会受挫,就像她父亲一样,虽然明面上不说,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幅场景,她向前推了推盘子,让温壶酒不用那么费力。辛百草回来时就吃过了,易文君并不饿,所以这顿饭算是专门做给他的。
即使温壶酒平日里老喜欢逗辛百草,但他们的关系不错,辛百草是她的师父,那温壶酒也算是长辈。
之前不知道以为是来找茬的,便给他教训,现在知道后,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留给他留个被子了。
谷内的温度还是挺低的。
温壶酒刚要伸手夹盘子里的菜,有些远,他伸长胳膊够了许久,忽然盘子一动,抬眸对上易文君的眸子,咧嘴一笑:
“谢谢哦。”
酒足饭饱,温壶酒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转头就对上辛百草极其和善的笑容,他下意识的打个冷颤,虽然他总是逗辛百草,但辛百草并不是个实心眼面团子,反而是个芝麻汤圆,外表白白嫩嫩,其实切开心黑的流油。
脚底抹油就想离开,肩膀就被人按住。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便聊聊草药的事情吧。”
还没忘呢。
辛百草见他不说话,手上的力气加大,轻轻地“嗯”了一声,温壶酒马上笑着点点头。
得到回答,辛百草满意一笑,手却依然没有松开,转头对着收拾碗碟的易文君说道:
“文君啊,我和他有事要谈。”
易文君手上一顿,心里有些好奇,毕竟辛百草做事从不避着自己,即便如此,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拿着盘子走了出去,顺便关上房门。
辛百草采的草药还没有处理,收拾完,门还没有开,她便拿起背篓坐在院子里处理起草药来。
一年前她被辛百草救回来,便拜他为师学习医术,虽然从未出过谷,但对于影宗还在找自己的消息却是清清楚楚。
她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光滑细腻,却还是带着粗糙。
每次觉得她已经得到自由的时候,总有事情会提醒她,这不过是短暂的自由,只要影宗找她一天,她便有被抓回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