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星辰隐匿,树木簌簌作响。
街道两旁亮起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将青石板路照得明明暗暗,更夫打更声不知何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粒水珠砸在青石板路上,不过瞬息,大雨倾盆而下,阿卿执伞而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几人。
衣衫染血,已然穷途末路,叶鼎之强撑着到极限的身体,警惕的环视伺机而动的黑衣人,脚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流淌成河。
脚步声由远及近,暗自心下一沉。
只能速战速决!
双手执剑,踏着雨声而动,大开大合,格外豪放。
横劈,直刺,直击要害。
不知疲倦。
时间流逝,黑衣人倒下一批又一批。
叶鼎之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拔出插进黑衣人胳膊里的剑,血液四溅,后迅速朝着脖颈补上一刀,暂时得以喘息。
只是细微的差异,黑衣人还是看出他到极限了。
群起而攻。
刀剑毫无章法的齐刷刷刺向他,抬手抵挡袭向胸前的剑,身后利剑破空,寒光刺眼,反手回身劈向那人。
待回神,身后刀剑已至,眼前利刃直击面门。
鞭如灵蛇,破空而来,几息间,只余叶鼎之一人,黑衣人的脖颈间无一例外多出一个血窟窿。
叶鼎之身形一震,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视线朦胧,只略微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刚想确定来人是敌是友,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真讨厌,弄脏了我的鞭子。”
阿卿嫌恶的皱皱眉,手腕一甩,鞭子上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流淌至石板路上,并没有着急收起。
等待雨水将鞭子冲刷干净。
良久,她好似才想起来还有个人,抬头望去,方才用剑支撑着身体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以为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转念一想,那人身受重伤,有经历几轮的车轮战,已到极限,跑不了。
好烦!
还得找人。
帮了这么大的忙,没有报酬怎么行?
气哼哼地朝着那座“盆地”而去,一路上顺脚踢开挡路的“尸体”,刨了许久,才将付款人刨出来。
浑身是血,看不出个人样。
若不是那双手拿着的剑,阿卿差点将他也当垃圾给踢了。
手里拿着的伞向外移,任凭雨水落在叶鼎之身上,冲刷去血腥气。
为何知道他的名字,因为阿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本是上古螣蛇一族最小一代的独苗,平日里静气凝神,日复一日的修炼,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奈何家中长辈觉得不正常。
又是觉得太过摆烂,又是认为没有继承螣蛇暴虐,凶残的美好品质。
一番折腾下,集体投票决定将她扔到三千小世界来磨磨性子,说不定就恢复正常了。
但又担心宝贝独苗苗没了,所以又给阿卿才有意识的轮回珠,来做指引。
就这样,“不正常”阿卿和才是小宝宝的轮回眼就被扔进三千小世界里。
一来此界,轮回眼就将本世界剧情传输给她,简单来说,就是一群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故事。
而原主名叫玥卿,北阙帝女,还有个姐姐叫玥瑶。
北阙国破,两姐妹母亲自刎在二人面前,若不是北离叶将军所护,二人也不会活到现在,自此北阙遗民行至极北之地,得以喘息。
雨还在下。
在扛着和拖着之间。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将鞭子缠在他的一直脚上,利落的打个日结,保证不会脱落后,阿卿就像是拉船的纤夫,撑着伞,朝着黑暗里走去。
心里盘算着要多少报酬。
……
阳光透过床头照进井然有序,干净清雅的内室。
床榻上包扎成木乃伊,只露出脑袋的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胸膛微微起伏。
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推开,阿卿乐乐呵呵地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瓶瓶罐罐,纱布,还有一碗浓黑的药汁。
用脚将门带上,转身将托盘放在桌上,指尖在瓶瓶罐罐上滑过,随后停在一瓷白色的灯笼瓶上,液体浸染在左手上,随后又用帕子擦拭干净。
眸子闪过狡黠,不紧不慢的朝着躺在床上的人走去。
床上的男人早已不是昨夜带血的野人模样,被她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露出剑眉星目俊逸的脸。
洁白的纱布渗出点点血迹。
想来是动作太过剧烈,导致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了。
阿卿刚伸出右手,身体猛地前倾,天旋地转,身体砸在床榻上。
鼻子一酸,痛的她眉头一皱。
脖子上的匕首冰冷刺骨,双手举过头顶,被粗粝的手指紧紧扣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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