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中心,皇宫巍然屹立,此时的街道上红光成线,仔细一看,竟是挂满了洋溢喜庆引人注目的灯笼,不止这宽阔而喧嚣的街道,就连皇宫里,亮红的灯笼都随处可见,而这些就仅仅源于当日皇后一句‘这灯笼真像龙儿红扑扑的小脸’,当朝皇上封君侥便在今日封后大典上下了一道圣旨,让威严庄重的紫禁城挂满这大红灯笼,同时,在这普天同庆之日天下大赦,死刑犯从轻发落,轻犯责命其与家人团圆。
偌大的皇宫灯火通明,宫女曼妙的身影来去如织,欢庆的乐曲不绝如缕,热闹非凡。而今日不止是封后大典,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满月的日子。
满朝文武,无论官职高低是否显贵,都纷纷前来,哪怕达官贵人,贤臣儒士太多,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目睹皇上皇后的真容,但若是能以此为契机结交到朝中的某位大人物,将来必定受用无穷啊。
在这皇城脚根儿的王子皇孙达官显贵争先恐后的道喜,无一不是进殿纳头便拜,一拜圣上登基,二拜新后吉祥,三拜太子平安。
朝堂之上,封赢一身金灿灿九爪金龙帝袍,威严肃穆,意气风发,今日的封君侥微微喝了些酒,原本英俊的面貌更是显得俊朗许多,威严的面孔多了些平易近人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殿外原本静谧的夜空中飘起了丝丝细雨。
殿内,热闹非凡,弦乐轻舞,觥筹交错,而这大殿之外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一个罪犯,唯一不被赦免的狼狈不堪的趴在已被雨浸湿的地上的愤怒之人,他死死瞪着张灯结彩,欢庆一片的大殿,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似要将目力所及的一切化为灰烬。
终于,物是人非,曲终人散,到头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以为最要好的妹妹,竟是害他伤他最深的那个人!而曾过护她一世周全安乐的男人,只是将她玩弄于这股掌之间,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过只是为利用罢了!
为了一个只一眼就钟情且托付终身的男人,用着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守了他整整五个年头,不惜与整个安家反目,与亲生父母断绝血缘,甚至与视自己为掌上珍珠的君泽都一刀两断。
本是将军府里高高在上的嫡女,却对一个卑贱皇子心生怜悯后续以爱慕之情,可真是贻笑大方啊!
当初,只为当初那一句:
封赢桑儿,待我登帝,不负你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如今,看看这躺在地上的人,可真是好生讽刺。
如今这血淋淋的现实换来的是一道除根之诏,这一段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被人看成笑话的假情假意,由此看来原来他许过的诺言说过的一切,是欺骗,是谎言!
宁扶桑秀眉间皱得如山峰,夹杂着浓浓的怨恨,绝美的双眸半阖间,一抹决绝的哀伤流淌出,而嘴角微微勾勒出的笑意更是胜过黑暗里盛开的危险的罂粟花,到底也是那晕不开的蚀骨之恨,回想过去,今日如此这般的落魄潦倒,是恨她?还是恨他?终归到底该恨的人应该是自己。
是她自己给了那个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机会,狠狠伤透自己,让自己遍体鳞伤的机会。
紧抿的唇角慢慢溢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任何一丝都无法感知,因为,比起身体上的处处见骨的伤,这,算是最轻的了。
心已经死了,留着个残躯也是遭人羞辱而已,过往种种,温柔体贴的,冷酷无情的,都已历历在目,不过她发誓,发誓若今生重来,她绝不会手慈心软,绝不会对他再生情愫,绝不会负了自己负了安府上下!
心狠手辣,唯有护己!
多么感谢这高高在上的他对自己的虚情假意,假若有地狱的话,即使要承受那抽筋拔骨之痛,也要好好看看那虚伪之人如何坐稳那所谓江山,如何与那贱*人长相厮守,她在心中冷冷的想着。
宁溪、封赢若有来生,她必定让你们生不如死,尝进她生前受的所有苦楚,定不会让爱她的人,她的家人,受半点伤害。
宁扶桑牙齿力咬红舌,只在猛地一瞬间,鲜血腾腾涌出口内,如绽放的大片曼珠沙华,轻曼的身躯摆着轻盈的姿势缓缓伏下,那一瞬美得惊心动魄,清凉的眸子中闪着倔强的光到死也不肯阖上,她带着她的完美笑容面对着世人,从始至终,不曾有一滴泪落下,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配。
若有来生,封家,我宁扶桑定不入你府!
因愤恨而紧握的双拳也伴着生命的流逝逐渐落下,最终只留下一双永不闭合的眼眸盯着远处——京城,他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我定不让你枉死,好好的看着夫君如何血染这江山,取你葬品。
桑儿,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真的很快,你等我。
猩红的双瞳掠过一抹深情的温柔,低头吻了吻死去的安然的嘴角,随之抬眸一洌,万千寒气从身上蓄势待发,牙齿像似在撕扯什么,冷冷一笑,我先替你手刃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天越来越昏沉,乌云在天边翻滚着。“噼啪噼啪”,如打翻的水漏片刻不停的倾泻而下,风肆虐地刮着,刺骨的冷风让人不禁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嘭!’一声惊响,大殿的门被踢的飞出了半远,只剩下残破的半截在那儿孤零零撑着。
及肩长发迎风飘散,甚是潇洒,临近的宫女虽保持着僵硬的惊吓姿势,但却满脸的迷醉,然而那一双凌厉满是恨意的眼眸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素衣已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染成猩红色,像朵朵正盛开的牡丹般让人沉心陶醉。
新帝封赢见来者带着把剑冲进来,一声呵斥,
封赢不知王弟所为何事,竟不惜违背先帝祖训,持械入殿!
男子一声嗤笑,拔出了剑:
封君明知故问!
清俞21年,因刺客刺杀新帝之举,千年封国大业,就此终结。新帝封赢崩,年只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