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悄悄观察着这条黑影,瘦长瘦长,连脑袋的地方也瘦的不太对劲。
这不像是一个人类的体型。
她静静躺着,那条黑影也没有动静,就在她越来越怀疑也许是自己想错了后,黑影突然开始缓缓移动。
僵硬的,机械的缓缓挪动,从房间这头到那头,最终没入墙角,消失不见。
“呼——————————”
她猛的坐起来,长长的呼了口气。
身上已经被被子捂出了汗,浸透了衣服。凉风吹入,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
安禾手支着窗台,向窗外看去。刚刚的东西会动,她想到自己是在一个不正常的世界,有鬼也应当是正常的。
什么东西会半夜蹲守在她窗户外呢?
安禾仔细观察,可窗外什么也没有。野草随着风轻轻摇动,不知哪里的虫鸣搅人心弦。
她只得又躺了回去。院门是被妇人锁好了的,夜晚干什么也都不方便,只能明天再好好调查了。
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她继续睡着。
……
“叩叩叩”
安禾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是妇人,叫她起来吃早饭。
她立马坐起,拍了拍脸颊提神醒脑,飞快的换好衣服叠好被子,再扬起一张笑脸和妇人道早安。
妇人做的早饭是几个菜饽饽,配一碗小米粥,虽粗糙但顶饿。两人正吃着,时不时聊两句,突然院门被敲响。
院门是铁的,这一声声敲击又快又急,让人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妇人赶紧起身去开门,安禾悄悄探出头,想看看是谁大早上拜访这里。
院外站着一个老头,看着六七十岁的模样,神色凝重严肃,轻声和妇人说了点什么。安禾努力想听清,可惜什么也听不见。
妇人听了他的话,神色也严肃起来,还带着些……恐惧,害怕。这神情太熟悉了,昨晚妇人也曾露出过这样恐惧的神情。
聊了几句,妇人就回来了,安禾赶紧坐好,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妇人碗中的粥还有一半,她却匆匆的套好外套,和安禾交代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安禾也顾不上吃饭了,放轻脚步偷偷跟了出去。
妇人脚步匆匆的绕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巷,最终停在了某户人家。好家伙,这家门前围了许多人,这些人窃窃私语着,饶是安禾听力再不好,也终于听清楚了。
“又死人了。”他们说道。
只需要这四个字,便如一道雷劈的安禾外焦里嫩。
看来是死人了?!而且,又死,这说明死了不止一个。看那妇人的一系列反应,就说明死了绝不止一个,难道是什么……大型连环杀人事件?
安禾止不住的瞎想着。
她突然特别想拨开人群,看看人群里到底有什么。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忍不住靠近……
看清楚那东西,就连她也恶心的咽口水。
是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具不完整的尸体,只剩下了一颗头,下半身不知所踪,在本是下半身的位置有着一摊粘稠的血迹,还沾着零星碎肉。
死者的嘴大张着,眼睛瞪的溜圆,死不瞑目,死前一定见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安禾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生前是在殡仪馆工作的,尸体见的多了,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死状。
再看周围的人,虽有恐惧,但明显是习惯的神色,不止两起……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
“我忍不了了!!村长你不许再护着了,我迟早宰了那个小兔崽子!!”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安禾下意识回头,一个中年男子双眼含泪,神色悲愤,痛苦的哀嚎着,冲撞开人群,跪倒在那具仅剩头颅的尸体旁。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村里人的七嘴八舌还是暴露了男人的身份,男人是死者的丈夫,本是去打些零工,然而一归家,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妻子惨死门前。
他说要宰了谁?
未等安禾细想,人群中便有人开始随声附和,“对!宰了她!她就是个祸害!”
她?她到底是谁?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要得到释放,所有村民的呼喊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洪亮。
“宰了她!宰了她!宰了她!”
安禾一头雾水。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刚想挣扎,耳边响起妇人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妇人拉拽着她的手腕,说要带她回家。
“我不走,您能不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安禾甩开妇人的手,直直的盯着她。
妇人脸色气的发红,“你怎么这样不听话!我们村的事外人不应该掺和!”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妇人也不再对她怒目而视,而是与众人一起看着前面小路的方向。
妇人嘴唇轻轻煽动,安禾依稀辨认出是“村长”两个字。
村长?这个村的村长?刚刚那个中年男人提了一句村长……
道路上缓缓走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一个老头,伛偻着背,衣着朴素,他牵着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眼睛睁的大大的,梳着两条马尾辫,看着约摸七八岁的样子,本该是活泼的年纪,浑身上下却透着股死沉的气息。
跪在自己妻子旁的男人大吼一声,向小女孩冲去,浑身上下充满了怨恨,一双大手恨不得立刻掐死那个女孩。
看来他们喊着要宰了的,就是一个才这么大点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