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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摆脱不掉的束缚

林殇的一生并不幸运,甚至可以说是悲惨到了极点,但他又觉得他是幸运的,至少他陪林琛度过了二十余年。

林殇自出生起便被遗弃在他养父母家门口,起初他们并不想搭理林殇,想让他自生自灭。许是上天对林殇的怜悯,那户人家在那段时间恰好有了一个孩子。

他们极其信奉神佛,那日村中的神婆看到林殇说,把这个孩子收养下来,可为腹中胎儿积善。林家知道可为胎儿积善,终于愿意将林殇抱了过来。

林殇是被遗弃在深秋,那时的他只裹了一层单薄的布料,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入秋的温度还是太过于低了。以至于他整个小脸都被人冻的青紫,身体也似有似无的发颤。

林家随随便便的将林殇收拾了一下,便随便丢弃在一旁。

后来,林琛出生了,他们为想林琛的名字异常苦恼,最后才敲定“琛”一字。

“琛”意为珍宝,他是他们全家捧在手心的宝贝。

也是到后来他们才发现林殇还没有一个名字,他们给他取名字定不会如此郑重,随便找了个字。

他们的亲生儿子,叫林琛。而他的名字林殇。

他们一个被视若珍宝,一个却被盼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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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殇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免费劳动力只需要时不时管一些饭菜便好。

但因此,林殇也成为了他们必不可少的泄怒工具,导致林殇从小身上全是青紫色的疤痕。

林殇上小学时,长的瘦弱,经常被同龄人欺负,这时林琛就会站出来,帮林殇打过去。哪怕回到家,养父母看到林琛身上有伤也会打他。

后来,林殇也学会了反抗,别人打他,他也会打回去,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林琛护在身后,像当初林琛帮他的那样。

之后,林琛看到林殇身上的伤,总会伤心很久,这时,林殇总会笨拙地皮慰林琛,或是扮一个鬼脸,抑或是讲个并不太好笑的笑话。但林琛总会破涕为笑,林殇也会傻傻地和他一起笑起来。

再后来,林殇和林琛都长大了。

林琛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保护林殇,保护自己的哥哥。

他不想承认他保护不了他。

后来的后来他去寺庙替林殇求了一个平安符,他希望菩萨可以保佑林殇余生都平安幸福。

林殇收到平安符那天,高兴的不得了。郑重的将护身符放在衣服口袋。

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但脸上的笑容展示着他此时的开心。

自此林殇平安符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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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殇发现了自己对林琛感情的不同,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他只知道林琛是他的珍宝,是他足以守护一生的珍宝。

林殇有天又和别人打了起来,林琛赶了过来,和林殇一起将他打他们,不一会就将他们打走了。

那天,林殇望着被林琛牵着的手,以及林琛絮絮叨叨的关心,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这或许是爱。

但林殇深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为他好,也是为林琛好。但令林殇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最先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人是林琛。

没有了这层窗户纸,他们的感情便一路升温。整日里形影不离。

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林殇和林琛在一起过惯了这略为安馨的日子,便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心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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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对他们的行为感受到了怪异,她对林殇和林琛走这么近而怀疑,但她原本没有往感情那方面想。

直到有天,她路过在村庄的小河边,听到林殇和林琛的对话。

林殇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林母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想冲出去,将林殇推入河中。

她想,林殇怎么这么恶心,他的宝贝琛琛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也更不会喜欢男人!林琛以后可是会结婚的人。

但林琛的话将她弄的慌乱。

林琛答到:会,我会一直喜欢你,并且一直陪着你。

林母感到不可置信,她踉跄地赶回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林父,林父有些愤怒地将饭碗扔在地上,他等到林殇和林琛回到家,给林琛温在饭菜里放了一些带有安眠成分的药物,他们看着林琛睡去,直到林琛熟睡,林父林母才将林殇叫了出来。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上来就对林殇拳打脚踢,不知道谁踢到了林殇的腹部,他痛的将身体蜷缩起来。

“林殇!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琛琛怎么会喜欢男人!一定是你对他下了迷魂药!你怎么能这恶心啊?!”

林母的嚎叫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林父又猛踹了一下林殇的腹部说,

“别和他废话了,把这个死白眼狼送去戒同所就行了,和他废话什么话!”

“不……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林殇尽力的想站起来,但身体实在太痛了,他竭尽全力的用胳膊将身体撑起来,但是还没有站起便跌倒在地,弄得他满头满脸全是泥土,但他还是执拗地开口说我不去。

林父对他踹了一脚:“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林父让林母拿过来了一个绳子,将林殇绑了起来,强制性地将他连夜送去了戒同所。

当林琛醒来时,他们将一切都收拾好了,林琛没有找到林殇,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异样情绪,平时林殇每到这时候都会过来找他,今天一天都过了大半了,他还没有过来。他想去问父母,但想到平日里他们根本就没待见过林殇,问也问不出来,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他到处找林殇,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得没有办法验证。

他只能等,等林殇来找他。

但他不可能等来林殇找他,他不知道知道林殇被送去了戒同所,也不会知道,他等啊等,只等来了搬家的消息,林父林母们怕林殇回来后再次纠缠林琛,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让林殇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期间林琛曾买过车票回到那个小乡村,回到他曾经的那个家,回到那个小河边,但他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他找不到林殇。

是始乱终弃吗?他想。

没有人会解答他的问题。

林琛注定等不到林殇,他与林殇注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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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殇被送到戒同所后每天都在被折磨。

几乎每天的电击将林殇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

戒同所里有个医生相信前额叶切除可以治疗同性恋,哪怕这个手术已是败笔。

后来,戒同所的人强制性地对他进行前额叶切除。

幸运的是,他抗了下来,没有死亡。

不幸的是,他也因此变得疯癫。

林殇凭借仅剩不多的理智逃出了戒同所。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在回家的路上跌跌撞撞找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

没人知道在他精神已经几近崩溃的情况下,是怎么从 一个陌生的戒同所找到回家的路。

没人知道他找错了多少路。

没人知道他挨过多少打。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颠沛流离。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去了他和林琛那天去的小河边,林琛当然不可能在那里的。

他找啊找啊找,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林琛,他又回到了小河边,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小时候的林琛被欺负的画面,他急忙冲了过去,想要保护林琛。

“噗通——”水面泛起一圈圈圆形波纹。

随后归于寂静。

林殇总说,

“林琛是我穷极一生都会守护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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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殇的尸体被打捞来时,已经在水中池的有些肿胀了,有人认出了林殇,众人才纷纷发现这是林家拾养的那个弃婴。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罢了。村中的人重筹为材殇买了个棺材,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林殇的遗物并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安福。

那是林琛替他求的平安符,是他被打捞出来时,紧紧攥在手中的平安福。

救苦救难的菩萨救不了林殇,也保不了林殇平安,幸福。

他的名字是他这一生的诅咒,束缚,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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