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天霸听村长抱怨一通,发现他的火气是冲着李大木去的,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嘴角也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村长,李大木这次又犯啥错了?”贾天霸殷勤地为村长点上一支烟,语气中带着几分虚假的关切。
村长深吸一口烟,徐徐吐出缭绕的烟圈,缓缓道:“李大木领头修路那档子事,你听说了吧?”
贾天霸轻轻颔首,心想这种小事有什么可动怒的,村长也是有够小心眼的。
“若是让他把这事干成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干成的事,李大木一出手就解决了,到时候村民面上不说,暗地里也会骂他无能。
贾天霸了然,原来症结在这儿。
他眉头一紧,拍着胸膛保证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早就想教训那小子一顿了,这路,我保证他修不下去。”
李大木先是让贾猛吃尽苦头,如今又间接促使村长对贾猛施以重罚。
新账旧账加起来,贾天霸对李大木早已恨之入骨。
眼下村长与他立场一致,贾天霸的腰杆子更硬了几分。
“李大木修路的事,交给我是没问题的,贾猛那边……”贾天霸暗示村长,他是不是该投桃报李,也帮帮他。
“贾猛怎么说也是我沾亲带故的亲戚,表面文章得做足,不然以后村里谁还听我的?”村长故作为难。
如果不是收了贾天霸的钱,就凭贾猛那一拳,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事。
“村长您真是宽宏大量,我先替猛儿给您道个谢。”贾天霸对村长心底的那点小九九,一清二楚。
两人各揣心事,表上却是一出配合默契的好戏。
“这事交给你办,我最放心,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尾巴,省得自找麻烦。”村长这话的潜台词很明确:这事你经手,往后有任何风波,都与他无干。
“您还不信得过我?”贾天霸拍着胸脯保证,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村长点点头,心满意足地走了。
此刻,夜幕已悄然织上繁星,轻风拂过广袤的麦田,掀起一层层闪烁着金光的涟漪。
劳累了一整天的李大木瘫坐在门口的躺椅上,连起身做饭的念头都没有。
“大木,来吃碗粉吧!”刘婶瞧见李大木满脸疲惫,心头不由一阵疼惜。
她知道这个时间点,李大木肯定还未用饭,便特地为他煮了碗他爱吃的粉。
“来了,婶儿。”望着热气腾腾的米粉,李大木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他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不停地赞叹:“真香,太好吃了!”
刘婶笑得眼眯成缝,站在一旁看着李大木吃得津津有味。
李大木猛地抬头,望着刘婶,咽下一口米粉问:“婶儿,您老盯着我看啥呢?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罢,他还夸张地撩起衣袖,假装打了个寒战。
“小鬼头,成天到晚没个正经,老娘爱看看你吃饭,怎么了?还能把你盯瘦了不成?”刘婶伸手要去拧李大木的胳膊肉,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李大木猛地往后一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都长这么大了,您还只会这一招,连小孩子都能看穿,就不能来点新鲜玩意儿吗!”
“哟,长本事了啊,那你倒是说说,想来点什么新花样?”刘婶故作姿态地朝李大木眨眨眼,还刻意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挑逗的模样。
李大木尴尬得不行,心里暗自叫苦,“我这张破嘴真是欠抽。”
“婶子,我吃好了,先走啦。”
在李大木眼里,刘婶此刻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嘿,大木,我还有正经事要和你商量呢!”刘婶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来。
李大木如同逃命一般冲出了刘婶家门,嘴里还不忘嘀咕:“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刚踏出门,李大木就见到了提着酒走来的四叔。
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个箭步扑进四叔怀里,喜出望外地:“四叔,你来得太及时了!”
四叔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四叔在场,刘婶总不至于再对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四叔,你找我有啥事儿吗?”虽说见四叔提着酒,但李大木明白,四叔上门肯定不只是为了喝酒。
四叔晃了晃手里的酒瓶,随口答道:“不着急,边喝边聊吧。”
“行嘞。”李大木顺手从墙角的锅里抓了几把豆角,权当是下酒菜。
他一整天都不在家,家里唯一能吃的,就是提前煮好的豆角。
这些豆角还是爷爷活着的时候种下的,眼看就要丰收,爷爷却突然没了...
那些豆角自由生长,没人打理,长得不太鼓溜,卖相不好就只能自家消化了。
四叔算是一家人,用不着铺张浪费,有盘豆角当下酒菜就挺美。
“哎哟,三秒男,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孤独寂寞了才想起找老娘我,喝酒咋就不喊我一声呢?”刘婶边说边从门外走进来,话语里满是调侃和讽刺。
她一见着四叔就开始数落,那语气,着实不好听。
四叔呢,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喝着小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大木看四叔没接话,便又拿了双筷子,笑眯眯地对刘婶说:“婶子,我们也是刚摆上,一块儿来喝两杯呗。”
“还是咱们大木贴心,哪像某些人,只顾着自己快活。”刘婶斜了四叔一眼,自己倒上一杯酒。
四叔知道刘婶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他,啪地一拍桌子,嗓门高了八度:“我说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吧,逮人就喷!”
刘婶被气得脸都黑了,正要回击,却被李大木给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闹了,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拌嘴。”李大木一边说着,一边和四叔、刘婶碰了杯:“来,喝酒,别的事儿咱不提了。”
刘婶哼了一声,和李大木轻轻一碰杯,故意背对着四叔。
李大木对这俩人也是无奈,每次见面总免不了斗上几句嘴。
他暗自担心,哪天自己不在,他们会不会真动手干起来。
几杯酒下肚,一桌豆角吃完,两瓶啤酒很快就见底了。
四叔显然还没喝够,索性拎起自己的二锅头继续畅饮。
“大木啊,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四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摆在了李大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