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木醉得一塌糊涂,完全记不得他是如何晃回屋,自然也不记得是怎么爬上床的。
“哎哟……我的头……”干渴让他从梦中惊醒,李大木使劲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要裂开了。
他伸手到床头,摸到了那只失去表带的塑料手表,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半夜两点。
“哐当……”
他握着陶瓷缸在水瓮里一阵瞎划拉,却连一滴水也没捞着。
接着,他把保温壶、水杯,屋里所有能想到盛水的器具都搜刮了一遍,别说水了,连半点湿意都没摸着。
“真是见鬼,恰好老子渴了,恰好水都没了。”李大木心里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村里一直缺水,正值夏日,天气一直都很干燥,水迟早会断供,再加上他家坐落在村子的高处,地势一高,用水就成了老大难。
别人家的水龙头还能勉强挤出几滴,他们家却早已提前进入了“旱季”。
“总不能大晚上去刘婶家吧,万一碰上她正‘大战四方’,真是要尴尬死。”李大木咽了咽口水,喉咙仿佛有火在烧。
“有了!”
“这深更半夜的,外面没半个人影,干脆我施展个法术,来场及时雨,明天做饭洗漱的水不就有了嘛。”李大木一拍脑门,为自己聪明才智自豪不已。
他溜达到后院,盘腿坐下,随着几声低吟,阴云渐渐聚拢。
眼见天要下雨,他忙把所有能盛水的家伙儿都搬了出来,整整齐齐排开。
一番忙碌后,李大木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男子汉气息”,随手抄起一条毛巾,大步流星地走到雨中,畅享着大自然赐予的淋浴时光。
雨停后,李大木将接满的雨水一桶桶倒进水瓮,踏踏实实地钻回被窝。
在这静谧之中,万物悄然生长,被这“神来之水”滋养的大地,弥漫着自然的芬芳。
李大木一觉睡到太阳上山,天蒙蒙亮就爬了起来。
“刘婶,早上好!”李大木边打着哈欠边朝刘婶挥了挥手。
刘婶嘴角挂着一抹微妙的笑意,上下打量了李大木好一会儿,开口道:“你这小子,最近是撞上什么好事了?瞧这精神的。”
李大木被问得一头雾水,憨笑道:“还是老样子啊,没啥呀。”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和徐秀丽那次愉快地聊天,全被刘婶看在眼里,且记在心上。
“别瞒我了,我可都瞧见了。你和徐厂长那天聊得可欢了,我看那闺女对你很有好感。”刘婶又贴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觉得她挺好的,人长得俊,跟你也能说到一块儿去,婶子瞅着你们俩挺合适的。”
“我的刘婶啊,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她是千金小姐,我是个穷种地的,哪能入得了人家的眼。”李大木无奈摇摇头。
在他看来,能和徐秀丽做朋友就已经很意外了,至于别的,他连想都不敢想,何况他心里住的一直是莉莉。
“种地的怎么了?种地的就不能有人喜欢了?在婶子眼里,你就是最棒的,婶还觉得是她高攀了咱呢。”刘婶一脸认真,眼神里满是慈爱。
李大木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被人这样夸赞过。
“刘婶,我和秀丽就是关系还可以的朋友,您别多想了。”
“呦,才认识几天,‘秀丽’都叫上了。”刘婶一脸的戏谑,打趣道。
“婶儿,我先刷牙去了。”李大木急忙闪回家,生怕刘婶再调侃下去,有理也说不清。
想着昨天还有半块地没播种,李大木翻出剩余的种子,打算今天把活儿干完。
待他提着满满一篮子种子正要出门时,迎面遇上一位年约四十、手拿红纸、身姿摇曳的妇人。
“大木啊,大早上去哪儿啊?”妇人满脸笑容,眼含喜色。
“种麦子去,婶儿,你咋知道我叫啥?”李大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妇人他以前是真没见过。
“麦子什么时候不能种,先回屋,婶儿和你说件大喜事。”妇人边说边自顾自地跨进了李大木的门槛。
李大木愣在原地,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到底谁啊?也太自来熟了。”
见李大木呆站着,妇人催促道:“愣那儿干啥,快回屋啊。”
“那是我的家,你叫我回屋?”李大木小声嘟囔着,走到妇人面前,再次问道:“婶儿,您找我究竟干啥呀?”
妇人没应声,反而上下打量起李大木,眼神里满是赞许:“啧啧,看看这肌肉,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主儿!”
李大木被看得鸡皮疙瘩起一地,浑身难受,暗自琢磨:“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想和我床上运动一下?”
思及此,李大木头皮发麻,自己吓自己一跳,心里不停默念:“不可能,绝不可能!”
正想着,隔壁的刘婶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打趣道:“哎哟!张大媒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昨儿就梦到了鸳鸯,果然一醒来就有大好事。”
李大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风风火火的大婶是位红娘。
“还有姑娘能看上我?图我啥呀?没钱,没房,还没地吗?”李大木心里自嘲道。
“你这个梦,好得很,确实有大好事。”张媒婆边说边用手扇风,笑眯眯道:“天刚亮,胡老爹就给我送了他闺女的生辰八字,想让我给大木和他闺女搭个桥。”
李大木一听,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一翻,心说:“这什么跟什么,大清早合八字。”
“你说的是村尾住着的那个胡老爹?我知道他,他闺女长得可水灵了,不过她怎么就相中大木了呢?”刘婶也是一脸不解,显然对胡老爹家的情况颇为熟悉。
李大木心里嘀咕:“这胡老爹是哪路神仙?他闺女是不识货还是在找接盘的,怎么偏偏看上了我!”
“瞧您说的!”张媒婆瞪了刘婶一眼,随即又笑得花儿似的:“人家闺女能看上大木,那是因为大木有过人之处嘛!我们大木还不配有个漂亮媳妇吗?”
张媒婆滔滔不绝,把胡老爹的闺女夸得跟朵花儿似的。
李大木早有主意,任凭对方条件再诱人,他也不会点头,因为在他心里,始终有个位置属于莉莉……
张媒婆瞅见李大木板着个脸,跟舔了一口黄连似的,不由得犯起嘀咕:“大木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难道你还看不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