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揭开了封口。
信中的字迹透着几分稚嫩,让李大木忍不住呵呵傻笑起来,可笑着笑着,泪水却不争气地滴落在泛黄的纸上。
他急忙擦去眼泪,心绪一瞬间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
“住手,不许欺负哪个妹妹!”说话的小男孩一脸严肃,眼神坚定。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小姑娘,意图夺走她手中的糖葫芦。
他们转过身来,看着小男孩瘦弱的模样,眼中满是嘲讽和轻蔑。
“嘿,小不点,你想怎么样啊?”领头的大个子男孩推搡着小男孩的肩膀,言语中尽是挑衅。
小男孩紧咬牙关,毫无惧色地大声回应:“你们不可以抢她的糖葫芦!”
“哎哟,这是想学张无忌英雄救美啊。”领头男孩像是玩弄着手中的皮球一样摆弄着小男孩的头,这一幕惹得周围的人大笑不止。
“嘿,还挺有骨气的嘛!来,给我上,揍到他服软求饶为止!”领头男孩大喝一声,其他孩子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对手,小男孩没有丝毫退缩,他护着头蹲下,一副绝不屈服的姿态。
一番拳打脚踢后,见小男孩纹丝不动,几个大男孩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吓得四散奔逃。
“那个,你没事吧……”小姑娘满脸泪痕,小手轻轻推着小男孩的肩膀。
小男孩勉强睁开眼,发现那群恶霸早不见了踪影,猛地坐起身来。
小女孩的哭声突然停住了,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这个看似若无其事的男孩,心里满是不解和困惑。
“你刚才不是已经挂了吗?”小丫头歪着小脑袋,忽闪着一双清澈单纯的大眼睛,满脸疑惑。
在她纯真的世界里,还不懂得死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嘿,我刚才是装的哦!”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地说:“爷爷教我的,打不赢就溜,溜不掉就装死,刚才那帮家伙不就是被我吓得一溜烟跑了吗!”
“哈哈,你好聪明啊,我叫莉莉,你叫啥名字?”莉莉目光灼灼地看着小男孩,一脸认真地问。
“我叫李大木,来自光明小学三年二班。”李大木一把拉起莉莉。
在莉莉心中,李大木已经是她的大英雄了。她慷慨地递上糖葫芦:“你保护了我,这个给你。”
“爷爷说吃糖会长蛀牙,我不敢吃。”李大木摆摆手拒绝了,转身回家,挥手道:“我得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免得爸爸妈妈担心。”
莉莉笑眯眯地站在那儿,心里悄悄种下了一枚纯真的种子。
隔天放学后,当李大木再次经过小道时,莉莉满脸绯红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确定他接着后,一溜烟跑了。
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那句似懂非懂的“我喜欢你”,还有那颗不懂承诺有多重的心,天真地说“长大了要给你当老婆”。
李大木当时激动得连续几晚都没睡好,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些话的确切含义,但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直到今天,每当李大木再次展开那封信,心中的激动依旧如同被火苗舔舐,炽热不减。那泛着岁月痕迹的黄色信纸,不经意间已在指尖紧攥下,留下了浅浅的褶皱。
他谨慎地把信纸细细折叠,仿佛手心里的是无价之宝。
他把信放在了箱子最底层,用一堆书压得严严实实。
躺在床上,李大木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忆着和莉莉的点点滴滴,迟迟难以入眠。
“莉莉,别离开我!”
李大木从梦境中猛然惊醒,心还沉浸在与莉莉分别的撕扯中。
他环视着空旷的房间,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落。
他暗暗发誓:“莉莉,等着我,等我发财了,定要让你风光无限地成为李家媳妇。”
早餐过后,李大木的目光落在麦地里精神抖擞的麦子上,它们成熟而饱满,仿佛是大自然最质朴的馈赠,这让他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他抄起锄头,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二柱因中毒还在家中休养,仅凭自己,一地的活儿肯定干不完,他决定去找四叔搭把手。
“四叔,你起了吗?”望着紧关着的大门,李大木想着四叔或许还在梦乡,便在外头喊了起来。
然而,门后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李大木心生疑惑:“四叔今天这么早出门了?不像他的作风啊,别是出事了吧。”
担忧如潮水般涌来,他正欲闯入查看,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四叔打着哈欠,一脸惺忪地问:“咋这么早过来了?有啥事儿啊?”
李大木见四叔大汗淋漓,显然不是刚起床的模样,更令他起疑的是,四叔的眼神闪烁,似乎在躲避什么。
他不经意间瞥见屋内一角,见一个女人正匆匆整理衣裳。
一切不言而喻。
李大木心中五味杂陈,暗自叹气。
前几天给四叔的钱,恐怕早已流入了不值得的地方。
但作为晚辈,他不便直言,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道:“四叔,我把爷爷那块荒地的草除了,还和二柱家的地接上了。等会儿你过来,咱们一块儿翻地。”
“行,大木,你先过去吧,我这儿准备点吃的就跟上。”四叔望着李大木那落寞的身影,眼神里不自觉地闪过一抹歉意。
他心里清楚,李大木刚才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选择了沉默。
“快穿好衣服走,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四叔把心头的烦躁一股脑儿发泄在了那女子身上。
女子非但没恼,反而娇滴滴地说:“刚才还一口一个宝贝,怎么?享受完就不认账啦?”
此时的四叔,早在爆发的边缘,对那女子毫不客气,一把抓起她的衣物扔出门外,示意他快滚。
女子愣了片刻,拾起散落的衣服,在门槛处骂了两声。
“老东西!装什么装!”
李大木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随即投入到翻地工作中。
“大木,先歇会儿,来喝口水。”四叔远远地朝李大木喊着,手里还摇了摇他的二锅头。
李大木放下锄头,走到四叔身旁,关切地说:“四叔,你又喝酒了?你不是答应我不喝了吗?”
见李大木满脸的担忧,四叔欣慰一笑,道:“哎呀,不是酒,你尝尝,是糖水,干体力活,就得多吃点甜的。”
李大木接过二锅头一喝,果真是甜滋滋的水,顿时放心笑了,咕咚咕咚畅饮起来。
夕阳西沉,叔侄二人总算是把地翻了个遍,成就感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