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我的力气忽然愣了,随后他又再次用更紧的力气抱住我,轻声道:“对不起。”
他轻抚了抚我耳后的碎发,“对不起,对不起……”他一次又一次的念着,将我抱的越发紧,仿佛要融进身体里。
说实话我挺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的。
“张爷,您的道歉,我可受不起。”我用了用力,没把他推开。
“吴邪,三年前的事,对不起,我……”
“张爷!您认错人了!”我打断他的话,“吴家小三爷,现在不是还在杭州吗?”据瞎子的话,齐羽这次没跟过来,计划暂停后跟我一样,变成了一颗等待重新启用的弃子。
“不,吴邪你……”
“关根——”黎簇刚从车上下来,睡了一路,这会儿显然没睡醒,揉着惺忪睡眼站到我身边,“你们干嘛呢?”
张起灵看着他微微蹙眉,趁他没缓过神来,我一把推开他迅速移到五米外。黎簇过来伸开手臂照常要抱——这是他每次睡醒后的习惯。
我没拒绝,顺手搂过他来,撸了一把狗头,才反应三年时间他竟然已经达到我肩膀高了。
“关根你有毛病吧!”他挣扎着伸手来打我,“弄乱我发型!”说着张牙舞爪的朝我进攻。我一脚踹过去他便老实了。
张起灵默默在一旁看着,见他皱眉的样子,我心中暗爽,终于也能让他体验一把旁观者的滋味了。
“你们什么关系?”他沉默许久后问道。
要你管。
我没理他,背好包就进营地准备找三叔进行交接,而黎簇还沉浸在发型被弄乱的悲痛中。
瞎子从后面姗姗下车,“哟,被嫌弃了。”他朝远处指指我的背影,“他,关根,一个摄影师。”
“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瞎子伸手打断他,“他不是。世界上长的一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吴邪——不,齐羽,早就死在三年前的古潼京了。”
“关根……”张起灵默念着这个名字。
仔细看,他们的确不像。
——身上一道道叠加的伤疤,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还有,那双本该纯洁无瑕的眼睛中有着他读不出的情绪——嫌弃,厌倦?还是说不出的悲凉与落寞。
他没有忘记我,我知道。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我的理由。以保护之名的伤害,我不要。
不是装失忆吗?我也会装。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上早已愈合却留下疤痕的伤,张起灵,这是你欠我的。
我不追究,也不愿再与你纠缠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就当我的世界从没出现过你吧,就当所有都是我的一场梦吧。
想着我便向三叔的帐篷走去——如果说我现在还有想做的事,那就是帮三叔完成计划。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发挥的最后的价值了,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不会再怕了。
吴邪可以逃避,可以躲到所有人身后,可关根不能,关根要往前走,不回头,不能回头。
……
“三叔。”我掀开帐篷的帘子。
三叔见我来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挥手先让几个伙计退下,我坐到他对面。“大侄子,关于黎簇的事儿,我得跟你说明一下。”
“我知道,他是蛇语者对吧?”
他表情微愣,随后立即笑了笑,拍拍我的肩:“不错不错,有长进。跟着黑瞎子这几年,应该也学了几招了吧?能自保吧?”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让他别拐弯抹角,直接说正事。
“那个,小邪啊,三叔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跟黎簇相处了这些年肯定也是有点感情的,只不过……九门这边决定,要让他去汪家做卧底。”
“我替他。”
“吴邪!”他一听倏然大怒,“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去汪家,那十有八九就是去送脑袋的!”
黎簇太小了,没有经验,没经过历练,让他去就是白送,倒不如我去——起码还会有一线生机。
……
一番争吵,在约法三百章后,三叔还是妥协了。
按照目前得知的信息,要引出汪家人,就必须要蛇语者以身为饵,消息放出后,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因为队伍中始终混有汪家卧底,这件事没有外传,只有我和三叔知道——当然这是我以为。
我始终也没明白张起灵是怎么知道的。
夜半。
一个深色的人影在我帐篷外徘徊,接着我听到了拉锁被拉动的声音,一阵凉风涌入,有人进来了,停在我身前。
我继续装睡,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摸上枕头下的大白狗腿。我感觉到他坐在我睡袋边,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
那双大手不安分的在我全身游走,一遍一遍的摩挲着身上的疤痕,我猜他大概不是来刺杀的,否则也不能这么磨叽。
然而我握着大白狗腿的手刚松了松,那温热的呼吸就近了。
鼻尖抵着鼻尖,直到带着湿意、软绵绵的东西贴上我的唇,我才想起反抗,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掏大白狗腿的手被人锢住了,力气大到就算是黑瞎子在这都拉不开的那种。
在睁眼时,我看见了张起灵。
不知不觉他已经骑到我身上,将我双手紧紧箍住,大腿被他的膝盖顶开。又是轻轻一吻落下,吻的我脑子发懵。
“张起灵!你他娘的干什么?”
“吴邪。”他叫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去。”
“你跟黎簇什么关系?”
“黎簇对你来说比命重要吗。”
他断断续续生疏又缠绵的吻着。
“吴邪,对不起。”
“吴邪,别再伤害自己了。”
“吴邪,别忘记我。”
“吴邪……”
他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