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

叶迟随老人来到他的住所，庭中小院冷冷清清，房屋简陋，可以看得出居住在此的人的清贫。

小蓝鸟落在夜惊雪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老头转过身来，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缓缓道：“我与阿恒相伴多年，她从不与旁人亲近，你是她唯一一个亲近的。”

“既然你与阿恒有缘，那就是与我有缘。”

“后天的海神祈福日，你来，我带你去。”

夜惊雪挑眉，侧头看向肩上的小蓝鸟。

这鸟这么有说服力？

小蓝鸟歪头看夜惊雪，圆溜溜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漂亮。

“但同样的，我要你做一件事。”

夜惊雪闻言，问道：“什么事？”

“弑神。”

夜惊雪沉默。

弑神。

弑杀海神。

小蓝鸟听到弑神两字，翅膀呼哧呼哧绕着老头转了几圈，叽叽喳喳诉说着自己的兴奋，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一眨。

夜惊雪却是笑了，他不紧不慢道：“老人家，这可是件危险的事啊。”

夜惊雪收敛起方才的吊儿郎当与散漫，神情严肃，开始认真与老人交流：“老头，告诉我，祈福日的目的以及会发生什么。”

老头看到他神情忽然冷峻下来，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随后长长叹气，“祈福日是由海神选出今年侍奉海神的人，他们被称之为神侍。”

“选出之后，神侍的家人会得到大量钱财，而神侍会在当晚会被海神带走，整个村镇接下来一整年都会受到海神的庇护，神侍的家人会受到莫高的荣誉。”

夜惊雪问道：“往届被海神带走的神侍没有一个回来的？”

老头点了点头，嗓音沙哑：“从未，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承蒙海神的福泽，踏入仙道。而这也是为什么，村内人不允许外人参加祈福日，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仙呢？”

夜惊雪：“仙道？”

老头点了点头，继续道：“曾有一老妇人梦到自己成了神侍的儿子给自己托梦，说他已去了仙界，让他老母亲勿念。”

“起初人们是不相信的，但后来，几乎历届神侍的至亲之人都梦到过这一幕，人们开始对此深信不疑。”

夜惊雪一听，嗤笑一声。

仙界？早几万年前就不存在了。

神魔大战摧毁一切，诸神陨落，甚至无法入轮回，曾经的仙界已成废墟。

这不明摆着坑人的吗？

还踏入仙道，是踏入地狱吧。

老头听到他这一声嗤笑，急忙问道：“你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夜惊雪摇了摇头，笑容散漫，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如画的眉眼间尽显嘲讽。

他又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懒道：“没有，但是你们村子的人，有点傻啊。”

老头嘴角抽搐，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看着夜惊雪，夜惊雪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

“老人家，这么看我干什么，我都答应帮你弑神了。”

午后阳光穿过枝叶，形成细碎的光，打在院落里。照亮少年英俊的侧脸。

老头收回视线，警告道：“该告诉的我已经告诉你了，记住，后日，来这见我。”

语毕，老头转身抬脚进屋。

“老人家，不知我可否带上我的同伴？”

老头抬脚的动作顿了顿。

他回头瞪向夜惊雪，气不打一处来：“带你一个就很难了，带一群？你想让我老头子被群村人讨伐！？”

喜怒无常，暴躁老头。

夜惊雪表面上笑容满面，听着老头的怒喝，也不还口。但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嘴角笑意淡了下来。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