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似是青春热血情窦初开,苏庆的桌箱中突然出现了不少情书,一封封粘着粉色爱心的信封中,包含的是少女的欣喜与怯懦。
但其中没有洛南念的,因为这种方式,她在小学已经尝试了很多次,而到了现在,即使她心里这种感情仍刻骨铭心,但从苏庆考到峰市二中的那一刻,或许洛南念就知道,她的感情,已经伴随了她整个学生时期,而在这最美好的高中生活中,洛南念清楚,她不会再将爱随意出口。
但难以舍弃的爱意嘶吼着冲撞在少女的心中,浓烈的感情在洛南念的脑海中掀起一阵阵汹涌波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洛南念在地理课上发着呆,第一次的见面是在小学。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当时的洛南念臭屁又傲娇,作为班级里的尖子生,却总是用武力解决相关问题。栗色的头发随意扎起来,略长的刘海遮盖额头上的一堆痘痘,她总是用一个炸毛怪的样子面对众人。
但是看着大大咧咧的她,在那时却患上了抑郁症,很黑暗的一段时光。她的家庭虽然完整温暖,但父亲自幼儿园起喝酒应酬,关于他的传说在家中广为流传。平时看起来和蔼幽默的人,喝完酒全变了,且整个人有时带着封建的大男子主义来面对家人。有一段时间洛南念曾尝试着把憋在心里的忧尝试和父亲说出来,但父亲在酒后用他那本来就不曾变过的大男子主义击垮了洛南念的希冀,她开始不再相信任何人。母亲则是易怒,洛南念记忆中的她总是很忙碌,年轻时与父亲过了一阵苦日子,因此落下了一身病,与婆家关系并非很好。洛南念整个家中最惧怕的就是她,自从小时候被打,到现在不时歇斯底里的发脾气,年轻时用玻璃瓶和板砖爆头别人,还有为了追应激的驴和被驴拖走的羊硬生生跑二里地的壮举,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洛南念感到自灵魂发出的颤抖。但她的表达与管束让洛南念一度觉得窒息,她将对父亲对他人的恶意一股脑的倾泻在洛南念身上,让洛南念对本来美好的世界开始有了阴暗面的感受。洛南念心中告诉她自己,父母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们只是有点累了,他们只是…于是她一次次用他们的爱来劝说自己。而她的姐姐是个顶顶好的人,即使即使…
地理老师的一声暴吼把洛南念从思考中拖出。洛南念心下一惊,暗道不好,下一秒她就视死如归的和苏庆同时站了起来。当余光瞥到苏庆时,洛南念有那么一瞬的错愕,她没想到,苏庆也会站起来。并非错愕他会在课上开小差,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老实听课的人,自小学起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变。而是错愕他竟然这么凑巧的和洛南念同时站起来,错愕他真的在林城一中出现,他的出现一直都像个梦境。
“你们两个就算学习好,也不能在课上发呆开小差啊!地理课有那么无聊吗?!给我站到后面去!站一节课!!”地理老师镜片反光,随意拨动了几下头顶上仅剩的几根毛发,唾沫横飞的模样让人想放声大笑,洛南念也是这样想的,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清楚,如果敢笑出来,地理老师就会杀了她……
她顺从的站到了后面,背靠着墙,苏庆正慢吞吞的离开座位,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窗外的樱花又开了,花瓣从敞开的窗户随风飘进来,落在了洛南念的头发上,少女微眯着眼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刻意躲着苏庆的目光。
“话说洛南念啊,你可真是狠心,自从我转过来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转过来吗?”苏庆压低声音,带着不满和几分戏谑。
洛南念听到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心脏骤停了一瞬,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苏庆带着几分张扬的笑意,他挨的很近,洛南念能看见他眸中倒映着的她的身影,她看到了自己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惊讶。她设想着,他的转来是不是因为她。
同样的,她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苏庆低低笑了几声,狡黠的眨了眨眼,开口道:“我说洛黑子,怎么到了高中开始变得这么自恋了,我转来只是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日后有可能会转回去。”
洛南念自嘲的笑了笑,尽力扮演着一个死对头的身份:“喂喂,不是我说苏二狗,小爷我有自恋的本事好吧,又不像你,骚包又吊儿郎当,再说了,我本来以为你是当我乖孙没当够才来的,谁自恋了…”
苏庆的脸色直线变黑,正欲开炮回怼,但讲台上投来的视线太过凶狠,只好规规矩矩的站着,但暗戳戳的用眼神回击洛南念。
“阳光啊多明媚~而我在烂泥堆~”洛南念脑海中诡异的响起了这句歌词,她的确把苏庆当做阳光,但他和窗外的阳光一样,都不会属于她自己。她心里的小人开始哭唧唧了,但头上一片温热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再次看向伸出手的苏庆,他挥挥手中的樱花花瓣,无声的说了句: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