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谢怜醒来时,发现身旁空落落的。
他扶着腰起身,以为花城有事出去了,便自顾自忙起来。
到了中午,还是没见人回来,他便立用即指尖红线感应,对方竟然在铜炉山。
花城还没有过,不说一声便消失不见之时,谢怜担心他有事,便赶忙去了趟铜炉山。
抵达时,感应到对方已身处万神窟。
奇怪了,上次他们已经处理了万神窟那些神像,花城又去那处干嘛?
谢怜便又赶了过去。
石窟内很暗,似有阵阵阴风袭来,谢怜不禁打了个寒颤。
石窟寂静,只有他走动的足音回荡。
虽然已经来过多次,但看到那暗光中,无数张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谢怜还是有些害怕。
谢怜朝着所感应的方向而去,只见前方有一亮点,靠近后才看清,昏黄的油灯光,花城正在认真雕刻一尊石像。
虽多年未雕刻,他手中的锤子和凿子,还是如此灵巧。
他在石像上轻轻敲击,完美地把握了每个细节,每个位置都是如此的熟悉又合适。
石像的轮廓逐渐清晰。面部的表情到衣褶的纹理,都力求完美,石像被他赋予了生命。
谢怜凝神静气,在转角处远远注视着。
花城的右眼,已恢复,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此刻是如此多情地注视着那尚未雕刻完成的石像。
而那目光中,又增添了些庄重之感,仿佛在与石像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谢怜看得心动不已,花城认真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良久,他终于从那岩后走出,“三郎,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刻石像呐?”
花城闻言,雕刻石像的动作停滞,抬眸看去,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错愕。
下一瞬,他便又苦笑着摇头,似在自言自语道,“我真是……想疯了。”
谢怜:想疯了!?
三郎这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说?
“三郎,你……” 谢怜只觉得眼前这人,熟悉又陌生。
花城紧盯着他,眯起眼,又开始低头雕刻石像。下一瞬,谢怜便紧紧抱住了对方,凿子蓦地坠地,在空旷的石窟内,发出回响。
“殿……殿下?” 花城颤声道,双手僵着,只虚抱着对方。
“三郎,你到底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谢怜将头埋进对方怀里,声音闷闷 。
“殿下,这是真实的吗?你怎么突然跑到这万神窟里,我……我已经找了你几百年。”
花城沉思片刻,低头紧盯着谢怜那张脸,这张眉目温好的脸,每天都浮现在他脑中。
谢怜听到这番说辞,又看到那黑色眼罩,遮着右眼,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花城,他失忆了!他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一直寻找他的那个时候吗?
谢怜脑子有些混乱,记忆到底停留在何时?应该是他第二次被贬下凡的期间。
为什么会这样?花城法力强大,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缠身扰乱其记忆。
难道是!!!
谢怜怀疑是那灵端石
谢怜谨慎道:“三……花城主,我误打误撞,闯进这万神窟里,迷路了。”
“殿下,这里早已设下结界,你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闯进来。”花城眯起眼。
“而且,你刚才还唤我三郎,还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对吗?”
这几百年来,他使出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去寻找谢怜,但是,都没能找到。
或许是上天垂怜,赐给他一个如此完美的梦境。
他刚才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也太过诡异。
不止是在做梦,他怕是入了什么梦魇,困在其中,出不去,亦不想再出去。
只愿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花城主,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谢怜神情严肃道。
花城已单膝跪地,极郑重地注视着他唯一的神明。
“可以取下你的眼罩吗?”
花城闻言,呼吸一滞。
此刻,他害怕了。
他失去了右眼,那处已经变成了一个结痂的大窟窿,他是如此的丑陋,不敢让神明见到他这副鬼样子。但是,他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他还是取下那眼罩,露出右眼来。
“摸摸,你现在,有右眼了。”
取下眼罩的那刻,花城便感觉视线更加清晰了,一触碰 ,果真再不是之前那空洞之状。
“你信我吗?”谢怜将他扶起,接着道。
“殿下,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徒。”花城有些局促道,“这些石像,都是我为你雕刻的,但万万没有冒犯之意。”
“我知道,我信你。” 谢怜温柔地直视着对方。
“殿下……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你告诉我吧。”
“花城主,你的眼睛,是灵端石化的义眼,是我送你的七夕礼物。”
“你失去了几百年的记忆,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 所以我刚才唤你三郎,你设的结界防不住我,我指尖还缠绕着红线,我们能感应到对方在何处,永远都不会分开……”
谢怜讲述着发生过的一切。
花城安静地在旁听着,不觉捏紧了双手。
原来,等待几百年后,他竟梦想成真。
“三郎,你怎么了!”谢怜被花城的反应怔住。
那右眼,此刻竟流淌出血泪来。
谢怜赶紧替他擦拭,他好心疼,三郎竟然在哭。
这,这都怪他自己,不该将所有一股脑讲出来,吓到对方了。
手腕蓦地被花城抓住,花城似还不敢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神明,竟亲手为他拭去泪水。
他变得手忙脚乱起来,脸颊有些发热,脑子一片混乱,如果他有心脏,此刻应该是砰砰直跳的。
谢怜见那血泪,便更加笃定了,是那灵端石的问题。
“三郎,我现在需要取出你右眼的灵端石,我怀疑,是那灵石出了问题。” 谢怜担忧道。
花城颔首闭眼。
但是要怎么取出来啊,谢怜蹑手蹑脚着,生怕弄痛了对方。
捯饬了半天,谢怜额头已开始冒着细汗。
不行,还是取不出来,那灵端石,仿佛长在那肉里。
失忆都还算轻的,谢怜害怕会出现其他副作用,对花城造成伤害。“三郎,我现在取不出这灵端石,请先跟我回去,大家总会有办法的。”
花城自是听话地跟随他,回到了极乐坊……谢怜早通灵了风信慕情等人,请求援助。
两人一回到极乐坊,众人便围了上来。
鬼市众鬼:“呜呜呜,城主,你可算回来了嘎!”
“是几百年前的城主嘎?还认识我们吗?”
“你是猪吗?你自己几百岁了,心里没点数吗?”
“我本来就是猪嘎……你脑子有病。” 猪屠夫怒道。
“别吵了,吵的我头疼。”
花城蹙眉冷哼道。
“太好了,还是那个城主。” 众鬼蹦跶起来。
“听说你失忆了,你还记得我吗?”权一真在花城面前,挥了挥手。
“权一真,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瞎了。”
“所以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为什么灵端石会让你失忆?为什么只失去那几百年的记忆?”
权一真极认真地盯着那花城那恢复的右眼,他没注意众人复杂的脸色,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奇英,现在能确认的是,他失去了两百年的记忆。” 谢怜道。
“两百年前,他又不认识你,为何你们还是牵手回来的?”
权一真继续疑惑道,“你们又是在借法力吗?这次借法力,为什么不亲上去。”
花城:“?” 什么亲上去?
谢怜无奈扶额,“奇英啊,我说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和别人这样借法力。”“虽然他问这么多很烦,但是也有道理。” 风信抱臂道。
慕情翻着白眼:“问这么多,就能把那颗烂石头抠出来吗?”
“哎,现在怎么办?去翻阅古籍吗?” 谢怜有些焦头烂额,毕竟是他送的七夕礼物出了岔子。
本来是出于好心,结果给花城添了麻烦,他现在愧疚不已。
“殿下,无妨,若是取不出来,就这样吧,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花城又继续道:“这两百年来发生的事,我想慢慢听你讲,这样,记忆便能回来了。”
两人间氛围正好。
风信、慕情:“……”
“哎,你们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说得也没问题。” 权一真疑惑不解地看着另外两人。
这时候,师青玄也一瘸一拐地抵达了。
“太子殿下,花城主,实在不好意思,这都怪我。” 师青玄抱歉道。
“青玄,你可知这灵端石为何有异吗?”谢怜过去扶他坐下。
“当时忘告诉你了,那个灵端石要经过洗灵的特殊处理,才能用作义眼。” 师青玄很羞愧,“实在抱歉啊,我愧疚死了。”
“啊,青玄,是我没问明白,不关你的事。” 谢怜严肃道。
“哎,别抱歉来抱歉去了,现在需要做什么?”慕情有些不耐烦。
师青玄咽了口茶,接着道:“这个灵端石,必须取出来,不然,它会慢慢吞噬宿主的记忆。”
“啊,意思是,三郎他会……” 谢怜脸色苍白,心蓦地一紧,他完全无法想象,花城失去全部记忆,再不记得自己的那日。
“可有破解之法?” 众人关切道。
“我只知晓,用之前需要洗灵,但……但不知如何取下啊。”师青玄挠着头,犯了难。
“三郎……”谢怜盯着花城那只右眼,神情严肃道,“你信我吗?”
花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取下腰间的弯刀厄命,递到谢怜手上。
“殿下,我信你。”
“什么!?你要硬挖!?” 风信等人错愕道。厄命将眼睛闭上,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没用的废物!” 花城啐完,又狠狠拍了它。
厄命:“呜呜呜……”
“要不,我们先回避下?” 师青玄已摸到了门口。
权一真好奇地睁大双眼,直直盯着那画面,脚都挪不动了。
还是风信与慕情,将人硬拖走了。
“殿下,开始吧。” 他神色平静。
谢怜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手在颤抖,还是厄命在颤抖。
迟迟下不去手。
他尝试了好几次,在要触碰到花城右眼时,都败下阵来。
“不行!” 谢怜终是摇头放弃了。
“殿下……” 花城见对方额间已有薄汗,心疼地唤着。
“三郎,我下不去手,这样,我再去找下国师,他肯定有办法洗灵!”
谢怜临走前,还是不放心花城,便令众人守着他,速速前往了铜炉山境。
国师住在莽林中的一座小屋里,正拉着三个空壳人打牌,面露喜色。
谢怜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是打断了国师,后果有些严重。
但他一咬牙,顾不得其他了!
“国师!我有急事,需请教你一二。”
国师却没有理睬,下一瞬,他便大笑着激动道:“哈哈哈哈哈,胡了胡了!我胡三家了!”
“国师!!!”
国师这才注意到身旁焦急的谢怜,“咦,太子殿下!你何时过来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来吧,让为师来帮你吧!”
谢怜便讲了此行目的。
国师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太子殿下,那灵端石可不好得,你肯定受伤了吧。”
“国师,那都是小伤,现在的关键是……”
国师却打断了他,“太子殿下,为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可是从小就以拯救苍生为理想的仙乐太子啊!为了一个七夕礼物,何必冒险,还把姿态放这么低啊?”
谢怜赶忙打断了对方,“国师!打住!不要再说了!跑题了!”
国师皱眉沉思片刻,“据你所述,那灵端石已在他眼里扎根,算是吸取他的记忆滋养自身,若是要这玩意吐出记忆,必须利用原主牢牢刻入骨血的念想,去激发他的意念,夺回记忆。”
谢怜听得云里云雾,“国师,你从前为何没教过我这事?”
“你又用不上。” 国师摊摊手。
“刻入骨血的念想……怎么激发啊?” 谢怜苦恼道。
“国师,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谢怜被那打量的目光盯着不太自在。
国师眯起眼,“太子殿下,为师有法子了……”
话毕,他勾勾手指,凑在谢怜耳边,低声说着……
鬼市极乐坊。
谢怜已离开一日,还未回归。
花城等得有些急了,他已经找了谢怜六百年,人稍微离开片刻,都觉得提心吊胆。
正想去铜炉山找人,只觉有些目眩,脚下不稳。
“城主,你没事吧!?” 众鬼还未见过花城这般状态,愈发担忧。
待他稳住身形,复看向众鬼。
“你们都是些什么乱七糟八的玩意儿?”
众鬼:“!?”
“城主,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们是你的手下嘎!”
花城眉头紧锁,目光警惕。
“呜呜,完了,城主又失忆了!”
“啊,他不会把我们全部开除了吧!?”
众鬼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场面一度变得失控。
风信等人收到消息,在房外商议完进来,正巧撞见这幕。
花城眯起眼,已取下腰间厄命,指着他们。
“真是操了,他现在是又丢了多少年的记忆,是成绝前吗?” 风信低声道。
“花城,你记得我们,对吧?”慕情已猜到几分。
因为,花城看向他的眼神中,有恨意与狠厉。
“慕情,过来单挑……”
此话一出,慕情与风信算是明白了,花城这是,又丢了几百年的记忆,算是回到了仙乐灭国前,当时被慕情赶出军营那时。
他竟还记得那刀。
谢怜当时夸过花城更适合用刀,当时慕情确实嫉妒,而花城被救下时曾说谎,给他的第一印象便也不太好,他便……
不过,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我承认,我使刀确实没你厉害,有些事,做的也不太……” 慕情摊手。
“呵,太阳打西边出了。” 风信冷哼道。
“不过,这都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就你心胸最广阔,你倒是直接说正事啊。” 风信因着此景,又想起了从前之事,颇有不快。
慕情:“……”
两人又打了起来,这是完全……完全不给两人单挑的机会。
“哎,你们怎么能在极乐坊里打!太不把城主放在眼里!!” 众鬼怒了。
这时,花城似感应到……蓦地抬起手,凝视着指尖缠绕的红线。
温柔乡那次,谢怜发作时,将发丝割下,系在他指尖,给他保命用的。
此刻,他竟能感应到,在红线的另一端,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虽不知对方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人于他很重要,他现下只想去寻对方。
花城暂时顾不得眼下这些乱七八糟之人,他已迈出极乐坊。
“我操了,别打了!人TM都走了!” 风信怒道。
慕情才收了手,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站住!!!”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追着跑。
喊了好几次,前面那人都没理。
“我操了!真操了!都怪你,你说那些话干嘛!” 风信喘道。
“你还是真不动脑子!他走这么急,肯定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些啊。” 慕情冷道。
很快,两人便察觉到,花城是朝着谢怜的方向去的,想到之前的安排,大概猜到几分,一时都有些无语。“真服了,他咋不早点说,平时也没这么马虎啊。” 慕情埋怨。
“少说两句,紧跟着便是。”
花城最终抵达了铜炉山境内。
感应到对方身处一洞窟中,顿觉疑惑,进去一看,却陡然心惊。
森暗的洞窟内,谢怜的神像竟多达千尊,不知是哪个精力旺盛之人,又耗费了怎样漫长的时光和可怕的心血,才雕刻而成,在黑暗中沉寂着。
花城越看,越是皱眉,不觉捏紧了手。
这些神像,竟如此栩栩如生。
在仙乐国,他已见过太多仙乐太子的神像,但是,眼前的,堪称是鬼斧神工。
究竟是哪个疯狂信徒刻的?对太子殿下的观察,细致入微
这世间,竟有执念如此深之人,他究竟对太子殿下抱着怎样的心思……
思及此,花城眸色一沉,心中升起醋意。
提着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继续朝内走去。
但是,当他看到最里面那一尊神像,哦不,是两尊合为一体的神像时,他颤抖着,眸中彻底燃起怒意。
他清楚地看到,紧紧相拥的两尊神像,其中一尊是衣裳凌乱的谢怜,另一尊则在谢怜身后,被遮挡住大半,但亦是衣裳不整,却看不清脸。
两尊神像,凝望着彼此近在咫尺的脸,动作无比缠绵。
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 竟敢亵渎太子殿下……
这一幕映在眸中,那只右眼已开始散发幽绿暗光,花城弓身捂住那右眼,似极为痛苦,却忍痛携厄命靠近,欲毁掉那尊亵渎神明的石像。
“国师,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谢怜本与国师藏在岩后,见那灵端石显出异样,便有些急了。
国师扯住了快要跑出去的谢怜。
“太子殿下,再等等!” 他低声道。
待花城看清,谢怜身后那神像之脸时,蓦地瞳孔骤缩,联想到之前那些奇怪之人,只觉头疼欲裂。
尤其是那右眼,疼痛不已,似快要挣扎出那眼眶。
“殿下,就是现在。”
国师话音还未落,谢怜便已上前,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扶住了他,趁乱,身手极快地取出那灵端石。“殿下……”
所有记忆回来前的那一瞬,还是少年士兵的花城,见到了几百年后的太子殿下。
此时的太子殿下,再未身穿华服,只一身白净素道袍。
但他还不知道,这几百年来,太子殿下会经历什么,自己又会经历什么。
是漫长的煎熬,亦是为了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
但是,无论选择什么,经历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结果,是好的……
“三郎,欢迎回来。”谢怜紧紧抱着对方。
他知道,记忆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到脑海,是件颇为难受之事,他只有抱着对方,轻拍着安抚。
“殿下,我这是……”
谢怜踮脚亲上那空洞的右眼,仔细替他又戴上眼罩。
国师不忍直视,巴不得早点溜走,他一大把年纪了,可受不了这小情侣间的腻歪。
“没事,一切都结束了。”谢怜愧疚道,“三郎,是我大意了。”
“所以现在,我要收回这个七夕礼物,后面我再补给你,可以吗?” 他认真询问。
“殿下,你无需自责。”
那副吃味的样子被对方看到了,虽是吃自己的醋,他更多的是自责。
“我刚才携刀上前,并非要对殿下的神像,有任何不敬之举。”花城解释道,害怕对方误会。
“三郎,你快别说了,都是我的问题……” 谢怜将头埋进对方怀里。
此时,风信与慕情赶到,刚好撞见两人腻歪这一幕,差点石化在原地。
“殿下,我真是服了,你怎么忘了,他能找到你,让我们白跑一趟。” 风信直言。
“啊,我当时有些急昏头了,考虑不周,抱歉。” 谢怜道。
花城眯眼看向慕情,“你承认得不错,你使刀确实没我厉害,当时也做得不对……”
慕情那白眼都还没翻上去,只扯着嘴角:“血雨探花,你记忆力真绝……”
“不过,这都是八百多年前的事了。” 花城重复着那话,搂着谢怜就要离开铜炉山。
国师看了眼慕情,神色复杂,可能亦没想到他会在花城失忆时,说那些话。
不禁回忆起仙乐战时那些事,难怪了,依照慕情那他不喜的性子,做出那些事,也不奇怪……
是啊,都八百多年了,很多事都变了,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徐于思博好了
没存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