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序

一个天才，一场事故，一次遗憾的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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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往常一样卢卡·巴尔萨不情愿地睁开双眼，神趴在他的枕边笑着将他唤醒，嘲讽、居高临下地宣布，又一天，与过往无数时日别无二致、崭新的一天到来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耳边是夜晚未关好的窗外吹拂而来的风声，夹杂着些许鸟与虫的鸣叫声。换好衣物，卢卡整理了一下床铺，来到正对窗户的书桌前。

这里被他改造成了实验桌，哪怕求生者宿舍再狭小，也能容纳得下。桌上的实验数据凌乱不堪，即便如此，卢卡也能一下从中找到最近的实验记录，从泛黄的纸张中抽出，然后用圆腹钢笔写下一行数字，记录了今天的日期。

说实在的，他有些不耐烦。不是因为凌乱的实验记录，而是早晨做的梦。

他梦见了往事。在那个没有顾虑的年纪，一心向往实验、学识论理的时候，自己被人捧为“小洛伦兹”。

——往事里，毫无疑问地，他梦见了那个骗子，那个夺走手稿的剽窃盗贼。

卢卡很不喜欢、甚至可以称得上厌恶这样的梦。梦把他的一生阐述，把那些人的嘴脸呈现得淋漓尽致，让他再回想起来时只剩下嫌弃与恼怒。

是啊，天才早已陨落，现在是属于卢卡·巴尔萨的第二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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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

亲爱的巴尔萨克：

展信佳！

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向我要的实验用品吗？它们已经到了。虽然价格有些昂贵，但我相信这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另外，你向我打听的那件展览物的主人我已经打听到了，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你能抓住机会，以后成了大发明家可不要忘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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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对话）

“这就是你不救她的理由？这就是你给别人递钱，也不愿看一眼自己妻子被抛弃，惨死于疾病，儿子痛失母亲的理由？”

（男声几近崩溃，愤愤道）

“够了，■■■·■■，你这个、不可理喻的人，枉为人父！”

“我……”

（“砰”的一声，谁人重重关上了房门）

“好、好。那你也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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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几近崩溃的怒吼）

“骗子……”

“都是骗子……”

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卢卡斯的眼眸也被点亮了。但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昏昏沉沉地自言自语道。什么都离他而去了，家人、老师、手稿。与那些实验、数据、分析。

要不就在这里结束他的一生吧，小洛伦兹如是想。

人在孤独与绝望之际难免会想到自己的父母，年轻的卢卡斯也是。火光里他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巴尔萨克太太，那张平静柔和的脸庞冲他微笑。母亲似乎伸出了双手，想要拥抱自己的孩子。

不幸的是，他存活了。于是，所谓天才化为疯子，羽翼被谩骂打上枷锁。从高处神坛坠落，跌得粉身碎骨。

再也没有卢卡斯·巴尔萨克，世间唯余卢卡·巴尔萨，这个卑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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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是凤凰总会涅槃重生。这不是，化为乌鸦了嘛。

卢卡·巴尔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啧”了一声。

“——洛伦兹先生，我们……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