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唰唰唰…”

笔划过卷子，显得楚涟脑子里的声音格外聒噪，他挠挠头，面无表情地写下答案。

“月考啊！好烦好烦好烦！！！不是这玩意儿谁发明的啊！？”

“这就月考了，时间好快啊…”

他不自觉地走神，眼神飘忽不定，偷瞄了一眼旁边冷静刷题的凌湘。

“嗯？他脖子好像肿了一小块…”

楚涟睁大双眼，悄悄凑上去。

凌湘冷白的脖颈暴露在温和的晓光下，像清晨的月牙，漂亮的有些虚幻，完美的像个易碎的陶瓷，但美中不足的是，右下方很小一片有些红肿，不易察觉。

“你想干什么？”

凌湘皱眉不悦，转头看向旁边鬼鬼祟祟的楚涟，打破了他莫名的幻想。

“我…我看月亮…”

楚涟缩回去，小声逼逼，底气很不足。

“？”凌湘不解，什么啊，大白天哪来的月亮，学坏脑子了吧？

算了，不管他了。

凌湘收回眼神，笔头不轻不重地在楚涟头上敲了一下。

“咚”

“写卷子。”他声音很低地说。

“…”好的呢

楚涟撇嘴，继续吊二啷当地做卷子。

“唰唰唰…”

可是，“月牙”真的很好看啊，像一个精心制造的工艺品，不对，就是天上那触不可及的明月，明月就该亮亮的，周围的星星也应该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光，

可他的眼睛，总是隔着一层灰暗的阴霾，散不开，离不去，眼中是湮灭的希望，是解不开的迷茫…

…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

“呼，累死我了。”

林清言伸了个懒腰，抬手抚平了乱糟糟的头发，揉了揉双眼，疲惫地倒在桌上。双眼无神，像刚经历了世界末日。

“你不去吃饭吗？”楚涟随意拨弄了几下笔，背闲散地靠在椅子上，让一直因为考试而紧绷的神经松散了片刻。

“不了。”林清言直起身子，有些匆忙地收拾着课桌，掏出了几本练习题，碎发在她白皙的脸颊边飘拂。“吃完饭就是晚自习，索性不去了，明天还有考试。”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凌湘半翕着眼，看着有些困倦，他是走读生，因为家长请假，从来不上晚自习，待会儿就要走了，自然没有人管他。

“喂，请问林清言在吗？”一声冷冽熟悉的女声从教室门口传来，许凯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她：“你来干嘛？有事吗？”黎柚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周老师叫她去办公室，说是关于考试的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危险的看着一直堵在他面前的许凯，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然…你以为呢？你这个-智！障！”“你！！”许凯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正要反驳，却被林清言拦下。

“算了。”她轻声道。黎柚轻挑地一笑，极浅极浅，正对林清言的目光。

“上回的事，抱歉啦。”黎柚眨了眨眼，弯下身，甩给林清言一个小盒子。转身离去，风吹过，再无人影。

林清言怔住，她回过神回到座位坐下，打开盒子，是一小块提拉米苏蛋糕，很甜很甜的气息包裹着她。林清言不可置信地挑眉，因为她刚准备不吃饭了…

上次的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次很过分，以前只是挑逗两句而已。她对着黎柚的目光，对面的女孩用语言一句一句地羞辱她，脸上带着极其强烈的愤怒和憎恨，骂的人根本就不像是林清言，像在倾泻，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林清言不知道，她只觉得悲凉和害怕，她怕黎柚控制不住情绪，于是，她最后打了黎柚一巴掌，不轻不重，想让她清醒过来，也有些后悔。

随后在办公室里，黎柚真诚地道了歉，林清言也是。这事彻底的完了，结束了，但她想问问，问什么，又说不出口。

她不怪黎柚，非常奇怪，她当时只想抱抱黎柚，告诉她，“没事了”。

没事了，发泻了情绪就好。

没事了，她不怪她，她理解她。

没事了，至少现在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没事了，也再不会有事了…

她想啊：“如果恨自己那么难受，那就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