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溪明显察觉到傅清川浑身散发出的不爽，撇了撇嘴。
等到她的同桌坐下，不慌不忙整理起基本没有物品的课桌，全程没有给一人眼神，要不是那一摞书堆得高，否则慕明溪还差点以为他把这事忘了。
“咳咳，同桌……那个……”
她有些不自然地扭头看他，想委婉提醒他一下。
“书还我。”
傅清川好像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一手搭在书上，自然下垂，浑身的不爽终于舍得消散开一点。
慕明溪：……怎么有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感觉？
她惹不起这个大大佬，缄默地从笔记本下抽出数学课本，递给他。
傅清川视线由盯着她转到看向手中的书，厚重的课本掩住少女白皙的手指，他的脑袋微微一偏，捏住一角接过书，控制好距离没有碰触。
在少女即将要搬书时先行一步，用了点力气毫不费力单手推过去，抬眼目光炯炯，看着只露出额头的慕明溪哂笑，下意识放轻动作。
“谢谢。”
慕明溪手下动作一顿，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表示友好，抱着书写名去了，完全没有查寻到某人耐人寻味的眼神。
冯如雪脚刚进入教室，象征性喊了几句，往最后一排一瞄，正好捕捉到慕明溪对傅清川笑的场景，随后也看到了傅清川神秘如常，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
她对此松了口气，心底暗暗又给傅清川记了一笔，苦着脸对着黑板开始上课。
***
课上到一半。
铭宇尘贱兮兮回头，趁着旁边傅清川闭目养神的时候偷偷传给慕明溪一个纸条。
慕明溪沉入思考许久，被惊诧打断。
铭宇尘歉意一笑，冲她时不时眨动几下眼，双手合十放在嘴前晃了几下。
慕明溪不理他，拿起纸条拆开。
“麻烦慕同学帮我问问川哥有没有时间呗~”
潦草的一行字映入眼帘，横不像横，点不像点，让慕明溪静了十多秒，了解部分意思后立马转头看看自己同桌。
他还是趴在桌上，胳膊重叠把头埋在里面，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朝着的方向不是墙面而是窗户的方向，也就是她的方面。
只是对于后一段话她不明白。
什么叫问问有没有时间？要干什么？
等她从推理中回过神来，前面的铭宇尘已经开始“认真学习”了，恰好这时老师注意到这边有丝动静，立马审查起来。
慕明溪：……就挺无奈的。
“傅。”
“清。”
“川。”
“？”
她声音压低，一字一顿叫道。
少年只是动了动脑袋，这次换成了背对着她，只是趁着他的不在意时，头上竖立一撮呆毛来。
“傅清川。”
这次她声线清晰了些，咬字重了，三个字的名字通过声道，经历口腔反复的挤压传播于空气之中。
傅清川果真醒了，黑眸的迷糊中混杂与怒气，趴在桌上，刘海被胡乱地抚上发顶，额上青筋跳起，就连凌乱的发梢也在彰显着主人的阴郁，他果断应声寻去，结果目光触及到的是一张小脸，一脸无辜地对上。
“你……”
傅清川起身坐好，张张嘴总算找回自己的声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清川皱眉一愣，压抑住的怒意缓缓淡化，神色严峻。
慕明溪感觉压迫感袭面而来，神色无动于衷，内心坚硬无比，没被他恐吓到，慢慢道。
“不是我找你，是他。”
她手指指向前面的铭宇尘，声音继续压低，没一点心虚感。
怕他不相信她还拿出刚刚的纸条，细白的手指压住折痕展开给他看。
铭宇尘感觉背后阴森森，凉飕飕的，还没等他作出回应，椅子腿被猛得踢了一下，整个人被震了起来。
“我去，川哥川哥，我错了我错了。”
傅清川背脊紧靠椅背，漫不经心收回腿，仿佛刚刚那一脚不是他踢的一样。
不幸运的是，铭宇尘还刚刚为自己得到的原谅松口气，结果迎面又是一记凉风习习。
“铭宇尘，你在干什么？！”
冯如雪充满警告性的声音传来，把这一事又推向另一个高潮。
“老师，我刚刚笔掉了老师……”
铭宇尘简直欲哭无泪。
他发誓再也不敢上课传小纸条了！
***
后面。
慕明溪把傅清川做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下脸上带着心虚抿抿嘴，心里感叹大佬应该不会跟她计较什么吧……换个角度来说，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上课不认真？”
傅清川突兀开口，宛若裹挟一阵一阵咸滋滋的海浪，眼睛不主动的一眯，冰冷至上，屏蔽敛下的温吞。
“奥……这个……”
慕明溪不知怎么解释，难道说她已经学完了，甚至高考完了？那必不可能。
“行了，好好听课，有我在，以后谁都打扰不了你。”
傅清川拿起她桌上其中的一本书塞在她手里，倒是真没跟她计较什么，他到底也不是那种特别霸道不讲理的人。
“哦。”
他是用自己的气场治住所有前来闹事的人，是吧？
她这么想着，眼见傅清川又要睡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叫他。
傅清川由怒气转为烦躁横生，嘴上却平淡问道。
“又怎么了？”
“你不听课吗？”
“不”字被咬得很重，挺正经的一句话莫名入耳有种阴阳的味道，傅清川自然注意到了。
“先管好自己，小同桌？”
他被气笑，锋芒尽散，转而代之的是凉淡，即便如此也没有一点温度。
“好的好的，大佬您睡吧。”
傅清川重复瞥她一眼，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冷暖相间。
身旁这尊大佛总算安静了，慕明溪心情立马便明朗了，虽然她表面上一尘不染，表现的并不害怕，其实心里已经飞过了多少把利刃，又躲过了多少次风浪。
***
下课的前五分钟。
慕明溪已经完成今日布置给自己的任务，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准备摆烂一场。
然后目光一动，发现傅清川终于“休息”完了。
他知道慕明溪在观察自己，毫不掩饰从桌洞抽出仅有的几支笔和几本书，摆到桌上，全程神情始终保持淡定。
在默默无言中主动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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