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狗尾巴草,终有一天,会在时光的夹缝里泛起点点涟漪。
——————————————
时间仿佛如洪水一般滚滚向前,转眼间两人都上了二年级,关系也从之前的尴尬变成了欢喜“冤家”。
不过这个‘冤家’也只是单方面的,毕竟陆语莛是文静又高冷的小学霸,才不会和盛昭那小子斤斤计较。就拿最近一次市里的小学生作文大赛,她可是获得了一等奖的种子选手。而盛昭可就没那么厉害了,回回考试,数学还好,语文老是不及格。
因为有了陆语莛这个小哑巴学霸的衬托,盛昭就成了自己奶奶和王奶奶共同攻击的对象了。
每到吃饭时间,奶奶总要唠叨两句“你看人家小语学习多好,还获得了一等奖,你再看看你,这语文怎么老是不及格呢,阿昭啊,你应该多像小语学习学习,把你这语文好好的补补。”
每天都是这些话,盛昭感觉自己耳朵都长毛了,可是没办法发谁让小哑巴学习这么厉害呢,自己也只能成为做对比的对象了。
盛昭出生在五月,而陆语莛则是生于十月,因为大五个月的缘故,盛昭便总想着成为陆语莛的哥哥,人家不搭理自己,他便自作多情的叫陆语莛小妹。
后来慢慢的,又从小妹变成了小哑巴。起初,陆语莛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额头都皱成了‘川’字,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盛昭这样称呼她。
这天是周末,小霸王盛昭带着他的子弟兵冲到了陆语莛家门口,“小哑巴,小哑巴,快出来呀,我们去野炊”盛昭用那还未变声的略带稚嫩的嗓音高呼着。
‘吱呀’门开了,扎着小辫,穿着蓝色格子裙的女孩儿从门内走了出来,她永远是那样的‘出淤泥而不染’。
“小哑巴,快点,食物和工具,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只管吃就行。”
陆语莛面无表情,背着白色小书包,跟着盛昭他们去了。
“啊,没带火柴?二虎,不是让你拿吗?”
“俺,俺也不知道呀,俺记着就放在那个黑袋子里了,谁知道它没有了。”
盛昭无奈扶额……
“那,那老大,现在怎么办啊,难道俺们要生啃苞米吗?”二虎担心道。
盛昭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盘算着 自己下去取一趟得了。
刚想说自己去取,一旁的格子裙女孩儿不动声色的拉开小包,拿出一盒还未拆封的火柴,递给了盛昭。
盛昭愣了愣,然后说“我去,小哑巴,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陆语莛:[无语+白眼]……
“小哑巴,你真行,俺真的佩服你。”二虎忍不住道。
“谁让你喊她‘小哑巴’的。”盛昭不满的瞪了瞪眼。
“老大,不是你喊的嘛,俺跟你学的呀。”二虎很疑惑。
“那不行,小哑巴只能我叫,你们不行。”
陆语莛:再一次[无语+白眼]……
虽然盛昭,看着十分不靠谱的样子,但烤的玉米还是十分靠谱的。
众人吃饱后径直躺了下来,陆语莛则是垫着盛昭的外套坐下来,看着远处的树和山。
一望无际的天空像一幅巨大的蓝色画布,而云朵与飞鸟则是蓝色画布上独一无二的风景。蓝色画布下的孩子们,紧挨着彼此 ,想象着他们从未到达的远方以及他们梦想着的未来。
“小哑巴,这个狗尾巴草的形状好特别呀,呐,送给你。”盛昭拿着一支形状像狗头的狗尾巴草,递给陆语莛。
陆语莛接过,又双手比划。
“老大,她比划啥呢,俺咋看不懂嘞。”
“小哑巴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好吧,咱们听小哑巴的,回家吧。”众人收拾一阵后就往家赶。
傍晚的天空像橘红渐染的水墨画,又似破碎光影被揉进飞流瀑布,神秘而又美的让人惊奇。
那个年代的乡村没有手机,没有摄影工具,能够记录着美好景色的,便只有眼睛和回忆。
山路旁长满了狗尾巴草,微风一吹便摇曳身姿,仿佛在宣告着:我即使普通渺小,终有一刻也会闪闪发光。
“哎,哎,小哑巴,你走这么快干嘛,放心,奶奶这会儿肯定还没做饭呢。”
“小哑巴,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小哑巴,你说狗尾巴草有啥作用呀?”
“小哑巴,你没丢我给你的狗尾巴草啊,你也觉得它好看吧。”
“我就知道,我真是太厉害了。”
“哎,哎,你咋又走这么快啊,小哑巴,你等等我。”
……
“小哑巴,你等等我,我们一块儿去上学。”少年从楼顶的窗户里喊道。
楼下穿着校服的女孩儿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去。脸上的婴儿肥若隐若现,眉眼,鼻梁已基本定型,皮肤白皙透亮,扎着高马尾,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站在那里好像一幅画一样。
没错,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因为国家政策,乡村振兴,他们所在的那个镇子要被开发成交通动脉,因此所有的居民都被迁入至a市的育才大院,于是盛昭和陆语莛两家从隔一堵墙变成了隔一层楼的邻居,但关系依旧如此。
“呐,小哑巴,牛奶。我奶奶让我给你的。”穿着和陆语莛同款校服的盛昭从书包里丢出一瓶温牛奶,陆语莛稳稳的接过。
“走吧,咱们去学校。”
“小哑巴,今天第一天开学,你的心情如何,有没有特别紧张,还是特别多兴奋?”
陆语莛摇了摇头,没有比划什么。
“我还挺兴奋的,又可以交到新朋友了。对了,二虎也从安乐巷搬到育才大院旁边的小区了,而且他又咱们一个学校了,还有还有二虎不叫陈二虎了,叫陈泽伟,他爸给他重新取了个名字,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陆语莛点了点头。
“哎,我希望咱们在一个班,不然别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要是你哥我在,别人肯定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记着,如果咱俩没在一个班,你受欺负了,就来找我,我指定跟那人算账。”
陆语莛:[无语]……
但又象征性的比划了一下:法治社会,不能打架。
“小哑巴,开个玩笑嘛”盛昭摸了摸后脑勺,没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往学校赶去。安静如画的陆语莛看着一旁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盛昭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刚刚升起的太阳,沿街叫卖的商贩,晨跑的上班族,遛狗的年轻人,赶去上学的学生,构成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