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

高家议事大堂内。

“穆秋，那枪当真认初景为主了吗？”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询问道。

“二叔，确实是认初景为主了。”

“既然认初景为主了……”

“覃穆秋，他们当真认初景为主了？”随着老祖的走入，一层一层的威压险些压得屋内的人喘不过气。

“是，老祖，怎么，看不起我家初景吗？还是觉得她会像她爹一样？”

“竟认她为主？哈哈哈，太白兄，有人能够拿起这枪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老祖情绪激动，丝毫没有听进去覃穆秋说的话。

“这枪既已认初景为主，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老祖稍微平缓了一下情绪，一把抱起高初景，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初景，以后你若是遇到自称太白或是子美的人，记住，告诉他们你是高家高适高达夫的后人。”

高初景一脸疑惑却听话的点了点头：“好的老祖。”

“明日祭祖之后去高家宗祠找我，从明天开始，我将传授你枪法。”

“好的，老祖。”

“今后不用再叫我老祖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我一声师父。”高适摆了摆手说。

高初景明显愣了愣，他要传授我枪法？高家枪？上辈子只在书里看过，没想到这辈子我竟能施展它，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行了，你这小家伙，快去你母亲那里吧。”高适将高初景放下，转头又对着覃穆秋说道，“我给你府上多拨几个丫鬟厨子，有什么缺的尽管开口，执法长老的位置也给你留着，但一定要把初景照顾好，日后她可能会是我的继承人。”语毕，众人皆惊。

“父亲，怎能如此？”那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质问道。

“高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高家很多年都没有如此天才的人物了，对天才都是要包容一些的。”高适抬头看着天，心中一阵苦涩，他何德何能，能与那两位天才并肩在一起。

高初景上下打量了一下高京，这就是高适儿子？史书上没有记载呀，他的腿怎么了？

“高京，如果你不服我的决定，自可离去。”高适踏出门，乘风远去。

高初景跑到高京面前，反正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高京总不能打她吧？

“叔叔，你还好吗？”高初景发现高京神色黯淡，于是把自己想问的问题放在一边，还是先安慰安慰高京吧。

“没什么，想到了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而已。”

“有什么事情不要憋着，还是说出来好。”她发现高京情绪不对，安慰道。

“可能正如我爹所说，是个废物吧。”高京冷笑，“我承认你的天赋确实千年难得一见，我们康佳也确实需要你这样的天才，但是凭什么呢？”

还在议事大堂的长老们不敢多待，他们知道高京是个怎样的人，需要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冷静。

“景儿，出来。”

“没关系的母亲，我就和这位叔叔聊会儿天，不会有危险的。”覃穆秋皱了皱眉头，在高处紧身上套了个防御法阵便走出屋外在门口守护。

“叔叔，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怎么知道呢？我生来就是怪胎吧，你这小辈真有意思，我也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罢了，跟你讲讲也无妨。”

“我叫高京，你应该已经知晓。父亲高适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成为家族的骄傲。然而，我并不擅长武学，身体条件也并不出众。但是，曾经的我多么可笑，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待，一直勤学苦练，最终成了这副模样。

以往的我，每天清晨早起练武，抛弃了我所喜爱的诗书，但是效果却不尽人意。我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但是难道只有天才才配获得别人的青睐吗？不该这样的。

在父亲的指导下，我逐渐掌握了一些武学技巧。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强壮，武功也在不断提高。然而，我的进步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在他的眼里，我就像唱戏的。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与其他兄弟相比，父亲也对我越来越失望。

那时候的我真是可笑，面对当时的流言蜚语，竟然还坚持了下去。我知道自己的不足，也知道自己的目标。那时的我一直在努力，那时的我还有希望，那时的我还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笑。

后来，我打败了我的哥哥，按理来说，我应该成为继承人的，但是我的父亲呢？这把心思都花在了高愚身上，也就是你的父亲。

可是凭什么呢？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呢？我好不容易获得了这个机会，结果他告诉我是假的全是假的！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去追我自己的吗？我去讨好他干什么？他明明知道的……

最后呢，又要提到你的父亲了。你的母亲跟你说过了吗？你的父亲叛敌，他把那柄枪偷走了，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这柄枪意味着什么，长大了就明白了。呵，我爹派我去拦截他，真是的，那时的他恐怕忘了啊，就是因为高愚。我跟他吵了一架，他罚我在石思过洞待了两个月，整日与蛇鼠为伴，还有雷罚，刚出来就派我去截杀高愚，真是看得起我呢。”

“所以说，你的腿是我爹干的？”

“或许是吧，与他大战的过程中被带柄枪刺伤了，再醒来时就这样了，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你爹。现在的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在我爹眼中，我什么也不是，我想结束我的生命，我已经很累了。”

“话不能这么讲，我以前听过这样一段话，人不可以逃避苦难，亦不可以放弃希望，恰是在这样的意义上，神明存在。命运并不受贿，但希望与你同在，这才是信仰的真意，是信者的路。其实你想结束的是你的痛苦，而不是你的生命。”

“是吗？”

一片寂静……

“你看，现在阳光正好，外面大片大片的绣球花呢！我们可以出去看看呀，以前住我们村东边的王婆说绣球花象征着希望和永恒，她说等绣球花开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给我做桂花糕吃，可是，她食言了。”

“想开一点啦，人生哪有那么多是是非非？要活在当下，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总会有的。每一个日出，都是新的希望；每一个夜晚，都是新的起点。”

“谢谢……”

“哈哈，不客气了，我也不想因为我爹犯的错让你难受。”说着，高初景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外面绣球花开的那么好，确定不去看看吗？”

“嗯好，去看看。什么时候？”

“等你心情好点了，我也有空的时候，好吗？”

“不许骗我。”

“我还只是个三岁小孩，三岁小孩怎么会骗人呢？”

……

议事大堂后方的竹林里一个老人悠悠地靠着竹子，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