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乔薇尼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弗里嘉子弹。”帕西和凯撒从参天大树组成的森林里走出来。
“老大。”
“嗯，我已经都想起来了。”凯撒的声音很冰冷，但冰冷下面藏着怒火，“有些东西不适合生活在上帝许诺的世界里。我们得帮他去见上帝。”
“把阿姨带去安全的地方。”凯撒开始更换沙漠之鹰的弹夹，装有铜芯弹和弗里嘉的弹夹被随手丢在脚边。换上的子弹像水晶磨成的，弹头的中央透出纯净的火红色。
帕西把乔薇尼背上雪地摩托，然后驾驶着它消失在参天大树组成的森林里。
足足十四发贤者之石做成的子弹，理论上讲连龙王级的目标都可以烧到地狱中去。
“这家伙的言灵已经在起作用了，贤者之石也很难打穿水元素构成的防御。”路明非把暴怒和懒惰插在地上。
“****三分四十秒之内就能发射。”
“核弹也没用的老大，言灵·归墟。这是和莱茵、湿婆业舞一样的灭世言灵。他周围的水元素会缓冲冲击并把热量导入大海。就连天谴那样的武器都不一定能起作用，更何况这里是北极，在卫星轨道能瞄准的范围之外。”
归墟是水系龙王的顶级言灵，成型的那一刻水元素产生的漩涡会把一切拉入海底搅碎，北极的冰盖也不能抗衡这种伟力。当破碎的冰山飘得满世界都是，全球性的寒冬就会来临，这种全球气候的突变无疑是灾难性的。
“那就都用上试试，总不能等着他把大招憋出来。”凯撒已经装好了弹夹，抬手对着天上跳舞的鲸鱼就是一枪。绚丽的火花在水元素屏障上一闪而过。
如果是青铜与火之王亲至或许能烧穿这水元素屏障，但仅仅是他遗骸制作的子弹还是差了很远。
“老大你说的对。”路明非背后的膜翼再次展开鼓起狂风。“但能打败大招的，只有另一个大招啊。”
“路鸣泽！”半空中的恶魔高喊，
“小的在。”
“取消掉它。”
“办不到。”
“？”
“哥哥，这是君王燃烧生命释放的言灵，即使是怪物，也不能简简单单取消掉的。”
“那…..四大君王都有灭世言灵，我也应该有对吧？”
“当然。”
“那就别藏着掖着了。”
言灵·绝望
或者说，言灵·尼德霍格
天空中的恶鬼张开双翼，平举双手，像是十字架背负起了太阳。恐怖的极寒以它为圆心释放旋转，凛冽的寒风吹向巨鲸召唤出的水元素屏障。
半空中冻结的碎冰不断坠落，像是两个旋转的冰球在天上碰撞，绝望的气息从冰风暴里释放出来，利维坦嘴里已经淡去的神血味道又变的浓郁，这种虚假的感受刺激着他的神经。
言灵·尼德霍格除了释放出的极寒，精神上的侵袭也会使敌人产生幻觉，回忆起最痛苦的经历。寒风撕裂了水元素的屏障，掉落的冰渣代表着失去防御的空隙。
改装过的沙漠之鹰射速极快，贤者之石做成的子弹穿过短暂的空隙爆裂在利维坦坚硬的龙鳞上，纯净的火元素在它身上熊熊燃烧。
这场对决的结局在北欧神话的预言里早已注定。巨鲸连带着奥丁沉入北极的冰海里，那里暗无天日，极低的水温像永世的孤独一样冰冷刺骨。这是被绝望惩罚过的罪人，在厚厚的冰层下永不见天日。
天上的极光渐渐消失，凯撒在海边找到了坠落的路明非。
恶鬼般的鳞片褪去，Barbour的风衣皱的不成样子，领子下的黄金内衬也早已变了形。一种缓慢而坚定的碳化从腿部开始，向上身蔓延。
凯撒试图把他扛起来，无论是加图索家的私军还是学院的行动部，急救药物都是必备的。
“老大。”一只手扯住了凯撒干扰他的尝试，“我和师姐没什么的，我只是需要她的侧写，你知道的，当时没有人信我。”
“闭嘴，等你恢复好了我再和你算这个帐。”
“我还没谈过女朋友，信用卡里还有几万美金没来的及花，真的是亏死了。”
“你能不能闭嘴，都变成这样了还这么多话。”
“老大，我老妈能不能托你照顾一下，我觉得末日派那帮人都是骗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兄弟的妈就是我的妈”
凯撒不说话了，他抬人的时候摸到了路明非的大腿，那里已经变得像刚烧出来的木炭。
路明非抓住他的小臂，“老大我们是兄弟对吧，小弟也是兄弟的一种。”
真他妈烦人啊，都这样了还说一些贱兮兮的屁话。
凯撒放弃扛起这个废话制造机，把他靠在石头上，自己坐在他的身边。
“放心吧，我们是兄弟。”
“那我就放心了。”路明非无声的笑了。
“老大，把手给我。”
凯撒不明所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路明非一把握住，一股暖流传来涌入血管，血统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提升，很快就突破了临界血线，言灵的等级也不断拔高，镰鼬、吸血镰鼬、无尘之地、风王之瞳。
与此同时，路明非身上的碳化也在加速，不光是从腿部往上蔓延的飞快，手上也出现了碳化的痕迹。凯撒想抽出手来，但路明非的手突然握得像铁钳一样紧。
恐惧与强大同时在身上疯涨。脑神经痛的像被烙铁烧红了一样。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逃出了那无能为力的童年，他拥有了有意思的竞争对手和一起流血流汗的朋友，他拥有了男人的羁绊，有人透过加图索家继承人的光环和他碰拳，那是对他本人的尊重赞誉和友谊。
这是完全属于他的珍贵的东西，无关于家族的赠予，就像那个曾经坐在床边，抚摸他头顶的妈妈
但如今从龙王的长梦里醒来，两个朋友一个躺在地上血已经流干，青铜巨剑还卡在骨头里没能拔出来，另一个就在他眼前正一点点变成焦炭。
他又变成了那个孤愤的小魔星，愤怒与不甘的苦味在嘴里咽不下去。他又要变回妈妈去世时一无所有的模样。血统和家族给予的外表或许更加花团锦簇，但内心却要再一次变的空空荡荡，冷的让人发狂。
终于，一切挣扎都已经来不及了，碳化来到了脖子下方，凯撒的血统已经超过了上杉越，变成了血统稳定的超级混血种。
“老大，这世界上的小怪物就要只剩你一个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