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你爱信不信。”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想要不是她，母亲就不会抛下我，我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不…不应该用说，几乎是吼得。

外婆大概是生气了，三两步走到我面前就要打我，我哪里被打过，见这阵仗，还没打呢，就嚎啕大哭起来了。

那哭声赛比草台班子那个唱戏的，嗓门那叫一个大。

外婆似乎也被我的操作惊到了，刚准备打我屁股的手又放下了。

一秒钟……无事发生。

两秒钟……还是无事发生。

十秒钟……外婆她好像笑了一下。

我心想她笑什么，不过跟我没关系，我接着哭。

也许是我哭的声音太大了，引来了不少街坊邻居。

大概有五六号人吧，都是离我家不远的，打头的是我家隔壁的男主人，剃的寸头，光着膀子，长得挺结实的，像是一拳能抡死十个我的那种。

门外也不少人，大多都是好事来凑热闹的。

“王婆子，你家这孩儿哭的也忒大声了吧，比俺家的狗叫的还大声，俺们还睡不睡觉了。”

那个男的说。

“就是啊，老王，管管你家孩子吧，你们家不睡俺们家还要睡呢！”

随声附和的是一个妇女，看年龄跟外婆差不多。

外婆瞅了我一眼，好像在说：让你哭，这下麻烦了吧。”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我也没好再哭下去，毕竟我年龄虽小，总还是要脸面的不是。

外婆见状也疯狂打圆场∶“孩子第一天来，不太适应，给大家赔不是了，我一定好好管，保证不闹了。”

我见她双手合十，一边弯腰一边挨个道着歉，心里五味杂陈的……我好像给她丢脸了。

等到人都走了，外婆将大门反锁，回到屋内，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记得母亲跟我说过，做错了事要道歉。

“对不起……”

我看见外婆的神情里似乎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随后她还当没事人一样平静的跟我说：“你不用给我道歉，哭就哭呗有嘛大不了的。不过今后可别给我闹了。”

听到这句话我也算是放心了，只是不死心的我依旧再追问︰”我妈妈真的不回来了吗?”

外婆并没有不耐烦，只是一直重复那个答案︰“不回来了。”

那一刻，我的像是化成了一潭死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也不再闹，我知道，不论我怎么做母亲也不会回来了。

我洗漱好后，外婆便催促我快睡觉，农村睡的都是土炕，夏天的时候铺的凉席，就是有点儿硌得慌，晚上门口点上蚊香，靠近炕的房两侧的最高处钉着两根钉子，那是用来挂蚊帐的。

傍晚，我睡不着，爬起来蜷缩在一个犄角那，这是我的一个习惯一有什么伤心事就喜欢往狭小的地方钻，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母亲闹别扭，藏在衣柜里，妈妈一下子就找到我了，她总能记得我的一些小习惯。

外婆的鼾声很大，睡姿也四仰八叉，这总让我想到我跟妈妈一起睡觉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下来了。

我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小声抽噎。

门外不时传来几声狗吠，晚风吹拂着树叶沙沙啦啦的，夜晚是夏天最凉快的。

我心一横，要不我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