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城默默跟在后面。白发的男子,他倒是听说过一家。
京城中有几大门派,江景门,启成门和谢柳门。后来,有一家姓云的在煜州创办云箭门,费尽心思从煜州迁到京城,一时间风光无限,跻身于大门派行列。
相传,云家最早的祖先一出生头发全白,被人们津津乐道。他自幼习武,但总是三心两用,没什么长进,唯独弓箭射的最好。长大后他随着游侠们四处游历,访遍名山大川,认识了一位高人。高人说他是天福之相,这一头白发就是上天赠予他的礼物,意思是他武艺高强,是被上天祝福的人,他和他的后代注定都会有所作为。于是这位老祖宗开始潜心研究箭法,创办云箭门,世世代代子孙以天佑自称。乃至现在,云家所有的本家血亲头发都是白的。
苏折柳认识云家的人也不奇怪,毕竟都是京城的大门派。江景城想着,一边跟紧他的脚步。
很快,两人到了一扇大门前。门上没有挂任何招牌,只是空空的门,和京城中其他的门派格格不入。
苏折柳你先别动啊,进这里不能你来敲门,要熟人才行,不然他们不开门。他们的规矩奇奇怪怪的,我带你去找的这个人就是他们现任掌门的孩子。
江景城好。
苏折柳敲敲门,立刻有个门童过来开门,看到是苏折柳,什么话也没问,转头跑去正殿。
苏折柳好了,这个门童认识我,他去找他了。如果你第一次来这里,必须要去他们掌门面前报备,你是皇上也不行。
江景城他们的规矩这么严苛?
苏折柳那可不。他们云家之前在煜州生活,那地方你应该也听说过的,盗贼特别多,不这么严不行啊。后来他们迁到京城,云箭门也才大规模发展起来,原本他们是不招外家人的,只让自家人加入门派,和所有门派都格格不入。
门派中不止有自家人做核心,还有很多外家弟子过来拜师习武干活。但云家拥有相传的箭法,一开始不允许外家弟子拜师,后来允许外家弟子学习箭法,但只有本家血亲可以学到最机密的箭法。
说着说着,一个身着白衣,高瘦清冷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一头白发,脸上仿佛写满了“生人勿近”,任谁来了都要被他震到三分。
云轩槿折柳,来了。这位是?
苏折柳哦那个,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朋友,江承欢。他刚从济州赶来,见他看着武艺高强,我们就约好一同游历。
云轩槿这样啊。刚好,我父亲也让我出去逛逛,跟着你去周边几个城市晃晃吧。长期闷在京城,着实有点无聊。
苏折柳哟难得啊,我们老木头也会出去玩儿了,嘿嘿。
云轩槿我父亲叫的,无法推脱。
苏折柳哎我就知道,如果没有我们和你爸,你这一辈子都要窝在你那个破房间里。承欢,你和他不用见外,我们三人一同同游花州,如何?
江景城好。
苏折柳感觉这俩人在一起怪尴尬的。可能是第一次相见的缘故,云轩槿和江景城都很别扭。
苏折柳哎,你们俩别客气啊,大家都是朋友,随便聊聊天就行,不要客气。
云轩槿没客气,只是不知道聊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爱说话。
苏折柳……云轩槿我服你了。
云轩槿谢谢。
苏折柳……你真把这当夸人话啊?
云轩槿我自幼不解人事,把别人的话都当做赞美。
苏折柳遇见新朋友你也不会笑一笑,真是……可恶。
不过苏折柳很快反应过来,云轩槿在他面前都没笑过,哪怕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笑的笑话。
云家训练严苛,云轩槿又是掌门之子,自幼习的一手好武艺,性格冷淡些也正常。听说云家内部有个训练就是把性格和情绪变冷淡,让自己的情绪不会惹恼对手,同时也不会让对手看出自己的心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代云家弟子都和天生不会笑一样,让人永远看不出他们的内心。
苏折柳觉得很吓人。他从小就喜欢笑,还是全家唯一一个话痨,从小就很心疼苏君乐和苏君晨一天到晚埋头读书,连玩都不行。苏家喜欢书生,喜欢文雅,他们认为只有文雅可以让谢柳门发扬光大,与所有门派都不一样的是,谢柳门的苏家只做核心工作,苏君晨虽是掌门,也只做些文书之类的工作,武艺什么的都给苏家旁系管,弟子中也是外家弟子多。苏折柳自幼读不下书,只喜欢武艺,又是这一代唯一一个在谢柳门门下习武的直系血亲,自幼不被父母重视,也不被长辈看好。他这次远走他乡,就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号。
他不知道江景城为什么要来,但他很清楚云轩槿的用意。云家每一代弟子都要在外游历三年,打出自己的名号。云轩槿作为本家血亲,又是独子,本是应该在家潜心研究箭法,学习秘诀,最后成为新一任掌门,但他父亲要他自己出去闯荡,等三年后再回来交于掌门之位。苏折柳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觉得云轩槿他爸有点疯。
云轩槿本人其实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在云家训练久了,连笑都不会了。
苏折柳那我们……现在去哪?
云轩槿要不带新朋友去看看云家吧。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轩槿,今年二十岁。
苏折柳啧,你这算什么自我介绍,我来说吧。他是云轩槿,轩就是气宇轩昂的轩,槿是木槿花的槿,当轩知槿茂,向水觉芦香的意思,我一般叫他老木头,你也可以这么叫。
江景城是个很好的名字啊。我叫江承欢,幸识。
云轩槿幸识。
苏折柳啧,就知道你们两个这么尴尬,呆子。
苏折柳有点闷闷不乐,但只是把江承欢往大门里带。
苏折柳哎走吧走吧,既然老木头都这么说了,那肯定要进去好好游览,看看和其他门派有什么区别。走!
江景城等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