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听说路垚和那些洋鬼子有交集之后,并没有太过于失态,只是对白老爷子说他相信路垚,但实际上,特也多了些警惕。
路垚在他酒里下药了。
头晕眼花时乔楚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白天才刚刚说完自己相信路垚,人心叵测啊。
然后他就没了意识,任由路垚拽着他到处走,周围的人或许还以为是他喝醉了。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等到乔楚生再睁眼,就看到了路垚和白幼宁合租的那个公寓的天花板,只是屋里有些暗。
“嗯......”乔楚生发出了点声响,但四周很是寂静,不想有人在。
不是,他搞什么?乔楚生在心里问。
他曲了曲手臂,但发现手根本使不上力,这是干什么?乔楚生纳闷。
看来他确实和那帮洋鬼子有交往,亏我还这么信任你。乔楚生顿时有些委屈。
乔楚生能出门被叫一声乔四爷绝不是委屈出来的,首先,他长的英俊潇洒,常年流连于风花雪月场所,但也是得过且过,从不在一个女人身上多花心思,当然,那些女妓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客人多花心思,毕竟客人多的是。但乔四爷可能是个例外,大概是因为他的江湖义气,任何和他有过关系的人一旦困难,他都会鼎力相助,所以,人们格外尊重他。
其次呢,是他的武力值,以一敌百说不上,但以一敌十还是绰绰有余。
最后是因为白老大,白老大在上海滩有权有势,一般人还真惹不起,作为白老大的义子,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权威在身上的。
乔楚生活动了下手腕,想要下床,结果发现路垚把他脚栓床柱上了。
乔楚生一下就懵了,这是要和他玩囚禁play啊。并且还贴心的把周围都打扫干净了,一点能开锁的工具都没留给他,并且,乔楚生观察了一阵,这手铐就是他身上的那副,配枪也找不到了。
真给我搜刮干净了啊。乔楚生气得咬牙,但也没办法,他现在才是被囚禁的那个,要不然他高低得给他俩耳光子。想想又觉得算了吧,小少爷吃不了苦,扇俩耳光可能得哭出来了。
但乔楚生就是气,整个上海滩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白了也就是面子上的事儿,受伤无所谓,重要的是面子啊。江湖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义气,面子,钱。
于是乔楚生就这样边气边等到路垚回来。
路垚一回来,就回了房间,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宝贝,他即使得罪人也要拿来的宝贝。
他一开灯,被子里的人就瑟缩了一下。路垚察觉得到,如果他不示好,他的宝贝会记恨上他的,路垚快步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右脸一阵疼痛。
“啧,”乔楚年用手揉了揉手腕,戏谑道,“路少爷,身手不行啊。还得练。”
路垚眼眶一下就红了,他从小养尊处优,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送他出国,他可能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懂人间疾苦,可即使步入社会,他也没被人这么打过,总体来说还是细皮嫩肉,打不得的。
乔楚年一时有些懵,这人委屈什么,明明是自己被人下药,然后带回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怎么他还没开始哭“绑匪”先哭了。
“是,没乔探长厉害,一拳能打肿别人脸呢。”路垚稳了稳身子,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领带,骚红色的。
“乔探长,这可是从意大利来的,想试试吗?”路垚用手指把玩着这条领带,红色衬着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他的拇指指腹的茧比其他手指要厚,以前乔楚生摸过。
“我没事儿系它干什么?”此时乔楚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领带的真实作用,只看见路垚邪魅一笑,没等他反抗,路垚就压住他,一只手握住他的两个手腕,一只手用领带绑在上面。
路垚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乔楚生反抗不了一点,只能任由路垚操控,“路垚,你究竟发什么疯?!”
路垚给他绑完后,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下,然后自顾自的笑道,“可能是失心疯?有药吗?我吃点。”
路垚的嗓音有点嘶哑,但听起来还算舒服,至少不惹人烦。乔楚生听到后有些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问,“你...失恋了?”
路垚看了眼乔楚生,“我失恋?怎么可能。”
乔楚生一听他这腔调,立马就不担心了,“那你怎么了?”
路垚没说过,不是他不想说,是怕说出来吓着乔楚生。路垚喜欢乔楚生,一看见他就喜欢,尤其喜欢他宠自己,可能这就是恃宠而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怕知道乔楚生知道自己和英国人有来往,租界嘛,说是租界,其实就是洋人开辟中国领土的一个计谋,而租界里的人早在灯红酒绿中迷了眼。但乔楚生没有,乔楚生讲义气,乔楚生不伤及无辜,乔楚生很宠他......
......沉默良久。
路垚才开口,“我说了你可别被吓着。”
可能是太想听,乔楚生都忘了自己手腕上还系着条领带。
“你说,”乔楚生一看路垚紧张的眼神,立马安慰道,“这有什么?我那么容易被吓到,啊?没事,你说。”
路垚清了清嗓子,然后勾过乔楚生的脸,莽撞的亲了上去,然后他就看到乔楚生瞪大了瞳孔,震惊的看着他。
随便吧。路垚在心里想,嘴上越来越重,乔楚生没有挣扎,仿佛愣了一样,又像是顺从。
在路垚想要将舌头伸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反抗,只是微微张开嘴,让路垚将舌探进去。等到分开后,乔楚生的表情还是有些发懵。
“乔探长,吓到了吗?”路垚苦笑道。
说实话,乔楚生是有被吓到的,但随之而来的欣喜,一直以来,他以为路垚喜欢的是白幼宁,他也仅仅是希望他们俩能够幸福,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路垚凑过来时,他才明白“爱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是什么意思。路垚的眼睛有些湿润,眼角还有抹绯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路垚了呢。
总之就是,满眼的爱意,乔楚生非常满意,从那以后,他会一直期待看到那双眼睛,那双满眼只有他的眼睛,他太喜欢了。
“我说过,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乔楚生说,边说边靠近路垚,近到可以感受到路垚的鼻息,轻轻打在他的脸上,很痒。乔楚生能感觉到路垚的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里混杂着清爽的薄荷味。
吓着了吗?我这么吓人吗?乔楚生一边在心里自我怀疑,一边贴上路垚的唇,轻轻咬着。
路垚没动,不知道是愣了还是太过于激动,过了一阵,他也贴上乔楚生的唇,两人互相亲吻着,都如饿虎扑食般啃咬着对方,乔楚生被压在下面,胳膊还举在头顶,两腿大张,刚好能容得下路垚。
“你先把绳子给我解了,”分开后乔楚生先开口,“难受死了。”
路垚犹豫了一阵,小声地问,“那你要打我怎么办?”
乔楚生看到路垚这副模样,心也软了下来,“是什么让你感觉我会打你?我都那样儿了,你还不明白?”
路垚听完立马放下心,忙手忙脚的把手铐和领带解开,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乔楚生,那神态,简直像受了欺负的孩子求大人安慰,乔楚生最看不得他这样,可能是因为童年的经历,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同时,也想要去守护别人,所以对自己狠,对别人,不说所有人吧,起码兄弟,相好,妹妹,那都是诚心诚意,真感情。
“怎么?是不是我要不表示一下,你要把我强了?”乔楚生夺过路垚手中的手铐,挂在食指上转着,漫不经心的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路垚,舔了舔后牙。
路垚察觉到了危险,他当然知道自己干架干不过乔楚生,但他想赌一把,赌刚刚乔楚生说的是真的,赌乔楚生爱他。如果赌错了,那就算他的真心太贱,大不了挨一顿打,最坏也不过是死在这里。路垚都有点惊讶,他这么惜命的人,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是。”路垚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楚生,表面上虽然硬气,实际上内心慌的要死,毕竟乔楚生的一拳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在乔楚生伸手过来摸他脸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躲了。他看到乔楚生愣了下,心里的懊悔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乔楚生硬掰了回来。
“不让摸?”乔楚生笑道,乔楚生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好像再冰冷的天也会因为他的笑而温暖,形容不上来,反正路垚很喜欢,不过他更喜欢乔楚生为了纵容自己而无奈的笑,那会让他有满足感。
你看,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满心满意都是你,他会纵容你的所有,原因无它,就是因为爱你。
路垚把脸主动贴近,“没有,你想摸就摸。”
“那你刚才躲什么?”乔楚生一边揉着他的脸一边问。
路垚一看乔楚生的眼神就知道他知道原因,可能是想证实一下,也可能是他的恶趣味,所以才明知故问,要在以前,路垚一定会问,乔探长,今天出来又没带脑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会好好回答乔楚生的每一个问题,“怕你打我。”
乔楚生笑了笑,用两只手揉搓着他的脸,宠溺的说,“我干嘛打你,我舍不得。”
“我也只是猜测嘛。”路垚将脑袋埋在乔楚生胸脯中,摇头撒娇道。
“唉唉唉,我警告你啊,别发嗲...”乔楚生被路垚压着亲,亲了好久,直到嘴唇都有点疼才松开,乔楚生可以肯定,以后他一定会被路垚磨的没有脾气,说不定还能评得上“五好公民”。那他乔四爷岂不是要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了。
第二天,乔楚生的身上红痕牙印看的人触目惊心,而当事者一个在假装做饭,一个坐在床上发呆。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路垚端了个盘子过来递给他,不好意思的说,“乔探长,不好意思啊。”
乔楚年叹了口气接过盘子,边吃边说,“这么长时间你就烤了三片面包,煎了一个鸡蛋?办事效率有待提高啊。”
一看乔楚生没有生气的迹象,路垚赶忙过来献殷勤,给乔楚生又是捏肩膀,又是揉腰的,那叫一个贤惠。
“老婆...”路垚还没说完就被乔楚生打断。
“叫什么呢?叫老公。”乔楚生一边吃着煎蛋一边说。
“不,就要叫老婆。”路垚蹭了蹭他,“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乔楚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对他说,“那在外边你叫我什么啊?”
“乔探长!乔四爷!乔楚生!嘿嘿。”路垚听话的说。
乔楚生笑了笑,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嘴巴还挺甜。”
等吃完早饭后,乔楚生和路垚一起坐在沙发上,路垚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一直都没有说话,乔楚生自然也发觉了,但他想让路垚亲自说出来。
路垚向乔楚生这边移了过来,越靠越近,弄的乔楚生都有点紧张,他搓了搓手,然后转过头,面对着路垚,“你想说什么?”
路垚一看见他转过头,仿佛被吓着了般僵住了,乔楚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究竟是有多吓人,还是说在这小子心里他有多吓人。乔楚生就纳闷了,自己长的也不错,性格嘛,顶多有点暴躁,别的地方有什么能吓人的。
“老婆,我给你解释解释我和英国人的事吧。”路垚说。
乔楚生愣了下,他把这茬给忘了。
“你说。”乔楚生扶额,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事实。
“一开始,那个英国佬找到我,让我在探案过程中帮他点小忙,你知道,我当时想赚钱嘛,起初我以为是什么犯法的事,没敢应,但他给我说不犯法,我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后来我才知道,我被他们利用了,用来对付白老大,也就是...”路垚突然变得害羞起来。
“也就是什么?”乔楚生问。
“也就是,我的...老丈人。”路垚抬头看了眼乔楚生。
乔楚生一下笑了出来,没办法,太好笑了。
路垚有些没面子,“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嘛,我和他的义子在一起了,他不就是我的老丈人...”
“叫的这么亲热,你知不知道,老爷子想让你当他女婿啊?”乔楚生笑道。
“我现在可不就是他的‘女婿’,只不过嫁的是儿子罢了。”路垚轻啄了下乔楚生嘴角,撇了撇嘴道,“再说了,白幼宁那脾气谁受得了啊?也就你和他爸了。”
乔楚生轻轻在他耳边说,“其实有时候我也受不了,还不是因为老爷子嘛。你别跟她说啊,要不然又得找我闹。”
“那我算是有你的把柄了,乔探长?”路垚咬着乔楚生的耳垂。
“信你。”乔楚生往路垚身上一靠,闭上眼就开始假寐。
“那个,老婆,”路垚轻轻叫着。
“嗯?”乔楚生懒懒的应着。
“咱们去拍个照吧。”路垚用手指勾画着乔楚生的脸,深情的说。
“拍什么?”乔楚生睁开眼,认真的问。
“就,拍个照啊。”路垚一下没了话。
“行,走吧。”乔楚生站了起来。两人一起上了车,开往照相馆。
照相馆。
照相的是个女人,年纪不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躺着大波浪,穿着旗袍,嘴里还叼着烟斗。如痴如醉的抽着。
“照相啊?”女人放下烟斗,站起身来,打量着他们俩。
“那是啥关系?”女人问。
乔楚生强答道,“爱人。”
“哦,怪不得嘞。”
“坐。”
照片很快就拍出来了。
“过两天来取就行嘞。”
两人正打算走,被女人拦住,“付钱的呀!”
“不应该取完再给吗?”路垚问。
“我这不一样的嘞,要先收钱的哈。”
“行行行行行。”乔楚生从兜里拿出钱付给了女人。
几天后,两人取回了照片,路垚坐在沙发上,像个高贵无比的少爷,乔楚生在一旁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