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那小盒子响了两声,“咚”的掉到了地上,忽得安静了。
应该是景音从无涯山借来的灵力压住了,苏昌河没理会那惹人生厌的丹元,只是心疼的看着在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儿,耳边少了伴他左右的叮嘱声,素来嫌烦的碎碎念此时也令人思念不已。
苏喆“慕词陵呢?金圈套住他了吗?”
感受到手中降魔法杖布下的金圈有反应的苏喆从白鹤淮的屋门前窜出来,动作着急忙慌的,但神色十分警惕,粗中有细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但就算如苏喆这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眼前这如同下过了血雨一般的景象:苏昌河一身玄色衣物,溅了血也看不出来,但是脸上手上都是乌黑的血点,触目惊心,同时怀里还抱着软若无骨的景音,肩上的赤色披风此时垂到了地上,和地面上的血河连在一起,像是从血水中捧起的莲花。
苏喆“这......”
苏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里的降魔法杖还举着,放也不是,举着也不是。
苏昌河“这没事了喆叔。”
苏昌河把景音抱到怀里,披风滴沥哒啦的往下滴着血水滴,不少还贴在了他腿上,但她、他一点也没在意,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人身上,白嫩的脸红润而惹人可爱,若不是腾不出手,真想捏一捏,恍惚了一瞬,苏昌河才抬起头,抱着人往苏喆来的方向走。
苏昌河“景音没事,只是累了。”
苏喆没回话,只是看着这场面就知道景音肯定不是没事,苏昌河那话,多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苏喆“地上那小黑盒子是什么?”
苏喆用降魔法杖指了指那东西,结果没想到法杖刚碰上那黑盒子,那盒子就“咔咔”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结果才动了没两下,那动静就消了下去,盒子四周微弱的亮了一圈白光,柔和的像是绒毛一般,看得人心都软了。
苏喆不敢再乱动,连忙收回手里的法杖,生怕把那盒子碰碎了。
苏昌河“那是慕词陵的丹元,景音把它封住了,那丹元怨气深重且功力埋藏深厚,若是放出来,恐怕......”
苏昌河没说下去,心脏总是不自主的抽动让他无法开口。
苏喆(看着苏昌河的神色,苏喆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昌河的肩膀)“往里走,白鹤淮料到你们这里肯定会出些什么情况,在药房备好了几副应急的药方,或许会有可以用得上的。”
苏喆这一拍苏昌河的肩膀,结果沾了一手的血污,继续拍也不是擦掉也不是,怪膈应的这一天,只能把手背到身后藏了起来。
苏喆“你也抓紧去洗洗,换套干净的衣服,还要照顾景音呢,别自己着了凉先病倒了,到时候我还得照顾你们两个。”
苏喆的话看似是埋怨,实则是关切。表达的方式有点别扭,惹得苏昌河扯出了一个微笑。
苏昌河“知道了,喆叔。”
苏昌河抱着怀里的人往走廊深处走,也不知道白鹤淮那会不会有能用上的方子,这情况好像也无药可用,或许烧一些安神的香薰能好些,就是说不清这时候安的会是谁的神了。
说着叫人别担心别担心,结果自己好似睡过去那般,一点也不顾着他这边,真是不体谅人,苏昌河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埋怨,手里却把人抱得更紧,生怕把人掉地上了一样。
白鹤淮“这是,元神离体?”
药房内,白鹤淮手搭在了景音的手腕上,刚一把上脉就察觉到了不对,苏昌河还没开口,白鹤淮就抬头问道。
白鹤淮“只在医书里见过,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真的......”
白鹤淮“元神离体,非常危险,若是三日之内未回神,肉体就会开始变得乌黑,部分脏器受损,一旦超过五日未回神,则回天乏术......”
白鹤淮面色凝重的说着,看着苏昌河几乎要皱在一起的五官,剩下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白鹤淮(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以我的能力,最后的期限是五日整,过了五日,只能等待奇迹了。”
苏昌河“仙家的身体,和凡人不同吧.,.....”
苏昌河(声音有一点丝丝发颤,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般说道)“或许能多几日,又或者元神离体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呢?”
白鹤淮“仙家也是肉体凡胎,身上流着的是热血,长的是皮肉,没有元神持着,终究是会变成一捧灰的。”
白鹤淮松开了手,起身到药柜上抓药,上下翻了许多个小抽屉,取了好几味药,又把药放入研钵里细细的碾碎。
药粉压碎后,淡淡的药粉味弥漫在空气中,充斥在安静的药房里,不只是苏昌河,站在一旁的苏红息和苏紫衣姐妹也担忧的扯着衣角,但谁都开不了口,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发现无言才是最大的安慰。
不出一会,药粉便磨好了,白鹤淮把药粉布到香炉里,轻轻点上,一股好闻的药香取代了药粉味,一时间药房内的众人闻到了这个熏香后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白鹤淮“养神香,或许能稍微延长些时辰。”
白鹤淮看着香炉里腾起的白烟,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不少,只不过,怎么会到元神离体的地步......
“吱呀”一声,药房的门开了,苏喆手里端着那小黑盒子走了进来,身上同样沾了不少的血迹,看来是研究如何把这东西抓起来废了不少心思。
苏喆“这慕词陵的丹元,该怎么办也没说,总不能一直放院子里吧?”
苏喆(拿着那小黑盒子放到了药房的桌上)“虽然危险,但是我多碰了几下也没事,昌河,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得说清楚。”
苏昌河看着躺在床上的景音,像是睡着一般的安详,抓起景音的手揉搓了几下后,把手藏到了被子里,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药房内的几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解释完,屋内的几人都看着那黑盒子没说话,心里百般滋味,实难开口。
白鹤淮“既然这样,只能等着景音自己回来了。”
白鹤淮从位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袖子,又到药柜里抓了好几副药,统统倒进了研钵,多磨出几副养神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为景音做的了。
苏昌河讲述完刚才发生的来龙去脉,坐到了床边,方才把景音抱到药房后,他就去隔壁屋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穿,虽然脸上弄到的血迹没全擦干净,但关心着景音的状态,已管不了太多,现在终于是有了一点空闲能看着她的脸,望着酣睡中的面容,似乎再多看一会人就能醒来似的。
苏喆瞧着那被放在桌上的黑盒子,拿出去也不是,放在这里也怪难受,一天下来尽是这些卡得不上不下的糟心事,真是碰上了慕家就晦气。
最终苏喆还是把那黑盒子留在桌上了,在哪里爆炸了都是死,放里面放外面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放在景音身边,或许还对她回神后快速汲取灵力有帮助。
此时远在无涯山的景音元神,正留在无涯山的山髓里关注着苏昌河那边的情况,看得景音心里又酸又好笑的。
真是,都说不用担心她了,景音到了无涯山内后,借出的灵力把慕词陵的丹元压得死死的,原来看着慕词陵的样子,还担心这丹元压住了三日内化不开,结果现在实际上手了之后发现,只需两天就能化个干净了。
就是两天不能和苏昌河见面,这是他们俩见面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没有了她罩着的苏昌河,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可不能在这白白看着。
想到这里,景音一鼓作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得想点办法把自己的心声从这破山洞里传出去,或许在关键时候,她在这里也能帮上忙呢!
于是景音就地取材,就着无涯山的天地灵气,把灵气搓成了细长条的样子,像一缕金色的头发丝一般,从无涯山里摇摇晃晃的伸了出去。
只不过这细丝什么时候才能飘到苏昌河那去,景音也没个准,或许半天,或许一天,反正这两天她不眠不休的抽丝,总能把线传到苏昌河那去。
等苏昌河被丝线缠上了手腕,两个人的心就能连到一起,自然她的心声也能传递过去,就是被她的丝线缠到的人,可要和她一生一世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