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轻笑一声,把景音像萝卜一样立到了地上站稳,景音紧紧眯着的眼睛在脚落地了的时候才敢睁开一边,小心的查看身周的情况,但只能看见苏昌河的肩膀和臂弯,别的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苏红息和苏紫衣上来了没有,景音好奇的侧弯腰,悄悄的从苏昌河的手臂边上探出脑袋往外看,结果这一探头,就与楼下上来的两姐妹对视上了。
苏紫衣(捂着嘴微微笑道)“在楼上呢,感情真好。”
景音听到这话,立刻把头缩了回来,生怕再对上视线,闷在苏昌河的胸前,像是藏起来的鸵鸟。
苏红息“那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
苏红息(轻出了一口气,笑着说)“但是我们也没法子,事情先找来了。”
苏昌河(听到这句话,手捂了捂怀里的景音,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语气有些温柔的问)“什么事情?”
苏红息“慕家的人,带了信来。”
苏红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上面还穿着洞,看起来是用箭射进来的。
慕家向来喜欢这样,有话当面说得少,书信来的比较多,说是如此操作能留证,但也不至于这般处处谨慎。
苏昌河伸手接过了信,信上的字迹不是别人,正是慕家家主慕子蛰,他嘴角一勾,没想到慕家家主居然亲自写信予他,晃一晃苏昌河就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果不其然,苏昌河刚看这信没两行,即清楚这慕家老头是要他苏昌河暗中帮助慕家,背叛苏烬灰,如此便许诺,在事成之后,为他记头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里面还林林总总罗列了不少苏烬灰做的不义之事,苏昌河瞟了几眼,多是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有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不愧是阴阳人有一手的慕家,哪怕在给人造谣这方面也是入木三分的阴险功力。
苏昌河在看的时候,景音也在看,在苏昌河双手展开信纸的时候,景音便往下一蹲,又往上一钻,正正好进了苏昌河怀里,在双臂中间看,很有安全感。
只是这信里写的东西,多少让景音也是大开眼界,什么苏烬灰背信弃义、残杀门下手足弟子、还有苏烬灰暗中挑拨离间谢慕两家的关系,幸得两家互通音讯才看穿他的轨迹。
甚至有苏烬灰欺骗暗河内的女弟子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等等,尽是看不过来的花边新闻,她景音在地域卷轴里也从未见过如此事件的记载,一双大眼瞪得溜圆。
读完还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苏昌河,眼里仿佛在说这么多的事情怎么从未告诉过他。
苏昌河“三分真七分假的春秋笔法都看不出来?”
苏昌河把信纸一揉,随意丢到一旁,手臂搭在景音的肩膀上,放松的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距离近了,鼻尖又闻到了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景音的表情从八卦转为失落,随后又撅起嘴巴,一副自己也早就了然了但是没说出来的表情。
苏昌河(好笑的拨了一下景音的头发,转过身问)“只有这一封信吗,没留别的?”
苏紫衣“这你都猜到了?”
苏紫衣(走了过来,眼里放着光,从手里掏出来个小玩意)“还有这个小物件,不知道做什么用。”
苏昌河把那物件接了过来,样子是一只飞燕,像兵符的大小,随手盘了几圈没摸到什么机关。
或许是留给他做与慕家接头的暗号?但苏昌河总觉得不对劲,慕家怎么会这样一点也不避着人,把信射到苏家据点就结束的。
万一被别人捡去看了......
原来如此。
苏昌河哼笑一声,这种小伎俩。
苏昌河“不必理会这个。”
苏昌河(把手里的小物件丢给景音,有些无奈的说)“这信除了你们俩,还有谁见过。”
苏紫衣“没有了,这箭刚射进来就被我们捡了。”
苏紫衣“进来的时候也是奇怪,信纸也不封上,直接散了一地。”
苏昌河“当然要散开,这信就是给你俩看的。”
苏昌河(笑道)“慕子蛰的小把戏,真是肮脏。”
苏昌河“他也知道,我大概率是不会答应他的。”
苏昌河(看着正在玩那小飞燕物件的景音说)“但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苏家的其他人看见。”
苏昌河“若是直接拿给苏烬灰看就更好了,挑拨我和苏家人特别是和苏烬灰的关系。”
苏昌河“这样苏烬灰定会与我心生间隙,我又是苏烬灰最有力的底牌,若是劝动我去慕家则对他有利。”
苏昌河“若是没劝动,让苏烬灰支走我不敢用我,也是对他有利。”
苏红息(顺着苏昌河的话往下一想,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苏红息“只可惜,慕家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们。”
苏红息说着,举起手在胸前打开,手指上的素银圈在这有些昏暗的阁楼里显得格外的亮。
苏昌河笑了一声,慕子蛰啊,只可惜,在这里的,都是他自己成就的,彼岸的人。
这个客栈,并非是明面上的苏家据点,而是货真价实的,彼岸的据点。
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只为那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光明。
苏紫衣“那这封信要怎么处理,就这么不管吗?”
苏昌河(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信纸烧了,这个符留在我这边,这是个可以将计就计的机会。”
苏红息(一笑)“这样也好,我看那慕家的老头要做什么反应。”
慕子蛰估计也想不到,居然信到了苏昌河这边,还真能让苏昌河顺了他的意,但是这些老东西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必定会留着心眼来小心探他的意思。
到了那时候,便是苏昌河他们下手的好时机,但这样一来,原本交待慕青阳的事情便多余了些,还得找时间和慕青阳说一声。
苏昌河原本是想让慕青阳去和慕家家主说他与苏暮雨因为眠龙剑的去向从而决裂的事情,从而引慕家前来商议如何先解决苏暮雨,趁这时候下手。
现在看来,不用他开口,只要把这小物件佩戴在身上,慕家就能自己找上门来了,剩下的就是他的每日工作,暗杀目标了。
景音“欸,打开了。”
景音把玩那小物件半天,在飞燕的嘴部发现了燕子的喙上下不吻合,但又掰又按了半天,愣是不能合到一块去。
于是气性上来了的景音用手指带了点灵力,用力一按,也不知扭到了哪里,啪的一声,这飞燕从雕刻的喙到翅膀的部分掉了下来,露出的鸟肚皮歪歪扭扭的刻了一行小字。
苏昌河听到了景音的声音,转过头来把那成两半的小物件拿了过来。
“计划有变,顺其而行。”
是慕青阳的刻字,似乎有些仓促,一些地方的痕迹浅浅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真是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做这小机关上了,苏昌河叹了口气,这个机关的开口缝,都在飞燕雕塑自身带的线条上藏埋起来了,若不是景音用蛮力推开了机关,他苏昌河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虽然信息耽搁了一点,但彼岸的成员都是苏昌河亲自点的人,这里的众人都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哪怕不传递消息,每个人也明确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下次集会,一定要说一句让他们传消息时务必保证字迹的准确清晰。
“吱呀”阁楼下,房室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苏红息(问道)“是谁?”
苏喆“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苏昌河眼前一亮。
是苏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