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传说,将军喜欢公主,公主喜欢丞相,丞相喜欢我。
而我,是当朝内定的太子妃。
啧,说句实话,我是真不想嫁给太子,本朝皇帝多年不上朝,这几年从边疆召回来一个儿子,都是听太师的话立的太子。
这太子做的太窝囊啦!不过要是光窝囊就不说什么了,关键这是个高危职业,我当太子妃,下一秒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谁,小命就难讲了。
但我要是不嫁给太子,只能选当朝丞相——绪太师了。
当然我也不想嫁给他,虽然我和绪一起长大,多少算个熟人,并且小伙长得不赖,玉树临风的。
但是,绪不是个善茬。
他手上,沾了将军的血。
1.最初的最初
我是老侯爷的女儿,予将军的妹妹,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从小由爹和哥哥带大,但好说也读过几年书,正儿八经地拜过师父,那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
嫁不了什么高门大户,好歹也能在家啃爹哥。
可命运弄人,唏嘘经叹,我没想到会在选妃之时见到绪。
我以为,缘分尽了,就不会再相见了。
绪的来历我并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是我读书师父的得意门生,我的师父是太子太傅,文人风骨自不必说,是个心肠软的老头,与我父亲是故交。
绪自师父进门以来就长在予府,他比我大,读书也比我用功,小小模样就能冲我讲出一堆道理,比我师父还师父,我读书的时候经常被他讲得头都快炸了,一心只想跳进书堂旁的绿湖好永得清净。
可后来,我曾无比怀念他的训斥。
十二那年,新皇登基,朋党针争,牵连许多人,父亲虽是武将,但遵儒重道,朝内有不少好友,那时虽有功劳傍身,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堂清洗。
我的师父是废太子的老师,自然逃不过这场浩劫。
后来,老师为不牵连我们,于闹市自尽,留下一封绝笔也被人撕了一半。
绪也不知所踪,全府找了月余也不见他踪迹。
父亲和哥哥都以为他死了,将他的衣冠冢建在老师的旁边。
可我知道,绪很聪明,他一定聪明地藏起来了。
如同他数次想同我说起的那些秘密一样,都被封藏在不为人知之下。
直到五年后,我在殿上看见权倾朝野的太师,我才知道孩童的猜测大多都是对的。
他还叫绪,形貌清丽,眉尾中那颗红痣许又鲜色,居高临下的望着众生。
我知道,我会是太子妃,因为绪需要我。
今日是个好天气,灿光被枝丫拢碎,点点洒在廊椅上。
选妃最后还得礼部和宫里定,让皇帝和太子定主意,于是秀女们都被关在行宫里。
虽然有绪的暗中帮助吧,但我过五关斩六将,这几日将我累得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才在宫里得了几天清闲日子过过,能坐在廊桥上晒晒太阳。
“贵女,用点点心吧。”
宫里不许自己带伺候丫鬟,统一由人伺候。
我讨厌这些冷漠的木娃娃,好像只会服侍人,对其他的一律漠视。
我难受哇,我多活泼的一个人啊,连唠嗑的人都没有,还得被人监视着,一旦有逾矩的嫌疑立马拉走送回家,搞不好削职流放再充军。
我真是撞了豆腐了,好好的来选什么太子妃。
太子那二百五还能看上我?
若不是为了哥哥,我吃饱了撑的来选妃。
“不了不了,我午饭吃的饱。”
摆手拒绝点心,烦躁却裹满我的心。
宫女低头端着瓷盘,抬头怔了一下,继而低头并不退下。
我有些意外,身后的声音泄出惊讶。
“怎么,嘴巴叼了,宫里的点心也瞧不上了。”
2.
冷音缚住懒散,将扼住我的咽喉。
“太师”
宫女朝他行礼。
啧,他怎么来了?
“咳咳,太师说笑了。”
我连忙咧出一个笑,屈身向他行礼。
“我瞧这点心到底是不是真精致。”
他两步就迈到我身旁,皙指捏起一块玉露糕,低眸流转,宫女躬身退了下去。
扭脸勾住浅笑
“这点心不是你常用的吗?心烦?不喜欢?”
诱饵递到嘴边,绪一连串的问早已给我指了条明路。
我无法,只得笑笑。
“怎会”
低头朱唇开口,衔咬玉露。
满意绽开花
“瞧,我便说,你的口味我都忆得。”
拇指拭过唇角,不小心却晕出红来。
绪抬手,将缺了一角的玉露糕送进自己口中。
?新癖好?
“让太师费心。”
我将丝帕塞进他手里,擦拭去他指尖沾染的糕油。
“汝蓓,别离间,你竟习得这些。”
纱帕上的西施莲附在他的鼻尖,深息下的怀念肆虐。
帕子一角勾在纤指间
“我是弱女子,父兄教不了我这些,花柔也得长,总不能,叫我兄长如此吧。”
微波含进墨眸,丝纱摩挲,扰乱语意。
“你兄长,真的爱慕公主吗?”
欲逃的勾引被丝笼兀地圈住,绪揽我入怀,气息扰红耳垂。
“家兄虽经战多年,颇有功绩,但对后庭这些绕肠心思是一窍不通,说家兄爱慕公主,无非是公主兴起垂怜,博不了太师柔情,只好寻个由头,好让太师紧一紧性子,探探——”
殷唇触颈,弱息掀起涟漪。
“——太师是否愿领天恩。”
“天恩?”
绪抱紧了我,在耳边冷笑起来。
“谁谓一身小,其安若泰山。玉液金樽好,怎如杜康酿。”
他不是在搪塞我,真言假语也好,此言正中我下怀。
我是为了兄长选妃的。
本朝有律,驸马官赋,不可与政。谁若选上了驸马,这一辈子大约与仕途无缘了,处处得从女君的吩咐。
我的兄长因为军功,被朝中别党打压,说到底,朋党之争,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自皇帝老儿登基以来,经常不上朝,朝政全仰赖太师,子嗣相斗,结党营私,连珩公主也掺和进来,人人都想升官发财,而我们这些身在庙堂而无心于此的人却也受到牵连。
珩公主爱慕太师,一心想要让他一人之下,但公主始终须得嫁娶,否则朝堂悠悠众口,太容易叫人拿住把柄,于是珩公主在幕僚的谋划下,选中了我的兄长。
其实我知道,兄长样貌出众,为人清正,选中他是为了打压朝中的清流,也是为了节制武将。
我只有答应绪,嫁给太子,替他看替东宫,我哥哥才能逃过一劫,好继续做他的予将军。
什么将军喜欢公主,珩公主那样的凶悍狠辣,予吃到老鼠药了才会想着当驸马。
没办法,父亲年迈,这两年旧伤复发得越来越频繁,予忙于战事,撑着这个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没落,哥哥的前途被葬送。
于是我此刻在庭院里与绪上演风花雪月,是希望他能搞快把予和公主的婚约废了。
“汝蓓,你可想我。”
宽掌滑落到我腰间。
这色鬼,这几年肯定没好好读圣贤书,小时候我就知道他不老实,看看,男大十八变。
“想,怎么不想。”
我依偎在他胸口
“这太子妃,若能不做就好了。”
“我只情愿天天陪在太师身边,哪怕做个丫鬟。”
梨花雨落,我又往那坚实的胸膛靠靠。
看看,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想当年我予老二一长矛能插起八分之一的猪。
现在还不得给人在这里嘤嘤啼啼,花前月下。
啧,环境改变人啊。
窝囊。
“是吗?”
绪气息悠悠,抬手环住我的肩。
“那便吻我一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