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后,王歆的美名便在长安的权贵圈中流传开来,人都道御史中丞王文煊家中幺女琼姿花貌,气质脱俗,更有些世家夫人上门拜访,暗探王歆的婚事。王文煊知道后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老天啊,他们歆儿今年才十四,都还未及笄啊!
王旭倒是早就料到,歆娘即将及笄,又那般样貌,不可能一辈子藏在家中,他那晚一同宴集的都是品行具佳的儿郎,唯有晋王是个意外,王歆单纯,不适合嫁入皇家,但晋王有意与祁县一位叔伯结亲,应是不打紧。
王歆也听说了外人对她的夸赞,那些夫人上门拜访,必要见见王歆,这个说她淑逸闲华,那个夸她娴静端庄,把她捧得都找不到北。她在府中老实了三两个月,早就把那个什么王爷抛到脑后,现在只心心念念想要出府踏青,可这次阿耶阿娘却怎么都不允,她苦恼极了,日日痴缠父母。
王歆阿娘,求您了。听闻曲江那边的杏花开得正盛,您就允女儿出去瞧瞧嘛~
郑秀和不是阿娘拘着你,你也知道,你父亲因为上次的事到现在还不快活。等过些时日你父亲缓过来了,阿娘就带你上慈安寺烧香祈福啊。
王歆可不愿,寺院里都是些动不动就“阿弥陀佛”的僧人,简直无聊透顶。且过些时日杏花都败了,对着光秃秃的树枝有甚意思。她嘴一撇,揪着手巾便开始哭哭啼啼。眼睛瞥到院落里走来一个绯色身影,拎着裙摆便小跑过去。
王歆阿耶!
王文煊刚退食回府,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丧着脸朝自己跑来,可把他吓一跳,一问才知道又是那个缘由。他眉头一跳,任由女儿拽着他的袖子,缓步走进房内。他拂袖坐下,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说道。
王文煊倒是巧了。陛下今日在殿前提及城阳公主与杜家二郎的婚事,公主出降在即,咱们家定是会收到邀帖的,届时你便跟着你阿娘也去热闹热闹。这下可欢喜了吧。
这下王歆可高兴了,城阳公主是陛下与已逝文德皇后的爱女,深受疼宠,她的婚典必然是热闹至极的盛事。当下便欢欢喜喜地向父母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王歆走后,郑秀和看着丈夫,有些疑惑。
郑秀和夫君平素最是紧张歆儿外出,今日怎的突然转了态度?
王文煊昔日我总为歆儿的样貌忧心,便小心地将她护在羽翼下,昨日我与璟晗交谈了一番,才惊觉,歆儿已近及笄之年,她总是要嫁人的,倒不如早作打算,为她细细择一个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唉。
王文煊握住夫人的手,低低地叹了口气。郑秀和温柔地注视着丈夫,柔声地宽慰他。
郑秀和夫君放心,歆儿有我们在,任谁也别想欺负了去。
这边夫妻二人忧心忡忡,那边王歆倒是欢天喜地,她忙着挑选几日后出门穿的衣衫,挑挑拣拣半天后,又领着侍女们去选摘花圃里的鲜花,忙得不亦乐乎。
可王歆的喜好变得快,第二日又嫌花蔫了,便又重新挑衣服、摘鲜花,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公主婚礼前一天,这位千金大小姐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