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是一天,有人按响了你家的门铃。
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你一颗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我是你的邻居。”
你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声音,真的就和他的笛声一样悦耳。
你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瞟一眼走廊上的监控,用气音同他说:“你怎么突然出门啦?不怕……”
他像是被你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在终端上点了几下,调出一个界面给你看:“我报了这边组织的自卫队,出门限制已经被解除了。”
“那……进来吧?”
说实话,两个靠着一盆植物外加一支长笛联系的陌生人,着实没有什么能凑到一起聊上很久的话题。你的邻居名叫齐司礼,曾经在中央星系的某只军队供职,五年前来的边境,在一场虫潮中因为精神力过载,识海受到重创,异能评级下跌至与普通人无异,索性干脆从军队离职,留在了边境。
“那你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呀?”
“没什么厉害的,”齐司礼顿了顿,似乎被你那旺盛的好奇心所打动,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先前有虫族的亲王欲摧毁某片居民区,我的用植物支撑起了所有大楼,尽可能减少了人员伤亡。”
在你的一声声惊叹中,他悄悄红了耳朵尖,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
在你们不知道第几次因为无话可聊陷入沉默时,你突然问:“那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嗯,出门限制解除后一周之内,去自卫队报道。”
“好吧,”你撑着脑袋闷闷不乐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在阳台上看帅哥了。”
“说什么乱七八糟。等会我把我的植物搬过来,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
“好。”
“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齐司礼突然问。
你试着思索一番,可你的脑海比那天空还空旷,一切纷杂思绪,不论有用还是无用,都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这看不到尽头的沦陷区生活洗劫一空。于是你干巴巴说:“暂时想不出来……就,齐司礼,你陪我一会儿吧。”
“好。”
于是他便静静坐在你身边,从窗外天光透亮,一直到外边漆黑一片。兴许是植物系异能的原因,你觉得他身上有股好闻的草木香气,便忍不住贪婪地多吸了几口。而过了片刻,他便朝你这边挪了挪位置。
他忽然哼起了曲子——那首他最常吹的曲子。嗓音比说话时更低沉温柔了些,旋律上行又下行,满室寂静中荡开悠悠波纹。你转过头去看他的侧脸,他发丝于灯光之下流动着银白,金色的眼瞳中一片空茫,似可从中读出宛若九天星辰一般的寂寞。
“齐司礼,感觉你很喜欢这首曲子……它有名字吗?”
“有,叫《梁祝》,是很古老的曲子。”
齐司礼离开半个多月后,你感染了。
有察觉到症状的时候,你开始发烧,没两天便开始吐血,洗手池里头殷红一片,夹杂着一些黑褐色的不明块状物。你手指紧扒着盥洗台边缘,指关节苍白得毫无血色。
哗哗水流声响起,而后停歇。
你实在找不到任何感染源头。齐司礼走之后,你便不再开窗,也没有出过门。兴许是食物,又或许是饮用水不知何时被虫卵污染过,你想。
终端上,齐司礼的消息还是三天前发过来的。随着虫族又一次大规模入侵,战况愈发危急,他发过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战况吃紧,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