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早早便亮了,惟有白雪仍在悄无声息地落着。
江栖迟从警局回来,刚进门,便听见厨房盘来一阵响声,吓得他还以为遭贼了。不过转念一想,谁家贼偷东西这么大摇大摆的呢?
他将大衣挂好,轻手轻脚往厨房走去,靠在门口看着楚客
黑着脸熬着一锅汤,时不时揽样一下,还挺有样。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楚客麻溜地关火,拿出碗自己先尝了一口。
然后江栖迟就看着他的脸从黑转绿.,没忍位笑出了声。
楚客闻声回头,恶狠狠他看了他一眼,而后“哼”了一声,准备将碗里的汤倒掉。
江栖迟快走几步,拿过他手中的碗,“浪费粮食要不得的,小
同志。"
“哦?”楚客挑眉,“那你要喝掉吗,老大爷”他特意,在后三那个字加强语气。
“也不是不行……”江栖迟这样说着,抬头一口喝掉了。
“那你把这个也都喝了吧”楚客指着那一整锅汤。
江栖迟看着那锅次,象征性地皱了皱眉,而后又笑着说:“好啊。”
楚客狐疑地看着他,
“只要是你做的,只要你开口,毒药都给你喝进去。”江栖迟半真半假地说。
后来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当楚客将果汁端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即使明知道果汁里加了药。
在意识失去的前一刻,他感受楚客吻了他,带有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难以察觉的留恋。而后转身奔向了黑夜的战场。
江栖迟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想:“等我。”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不再是深黑了。
江栖迟找到他们的位置后,便不要命地开车。
车里的后视镜照出他紧绷的脸。
他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他终于到达的时候,却看见楚客被劫持,逼至桥的边缘。
那一刻,他全身的血都冻结了。
他下车拼命地跑着。
楚客微微侧头,似乎看见了跑向这边的江栖迟。他笑了笑,而后张开双臂倒向桥下的河。
“噗通。”他落进了水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江栖迟也跳进了河里。
他拼命地向楚客游去,抓住了他缓缓落下的手,带着他浮出水面。
早在岸边待命的警察,医生立刻实施救援。
桥上的警察也在楚客坠落的时候,将劫持他的人控制住。
这一切或许都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
现场的一个小警察有些担心地寻找着楚客。
终于在远离现场的地方看见了。
他本想追上去,可看到江栖迟抱着楚客走的每一步,那么小心又那么郑重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任务前,楚客跟他说的:“因为我不想后人提起他的时候,有任何一点的不好,他那么自信且温柔,便值得世上所有的好。”他说这话时,眼里有了温度,有了光。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卧室,几缕光跳到了楚客身上。
楚客在一片温暖中睁眼。
江栖迟半趴在床边,对他说:“早上好啊,小同志。”
楚客歪了歪头,“早上好。”顿了顿,又说:“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气我骗了你啊。”
江栖迟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我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楚客遇见江栖迟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
也知道,楚客和警局那些人的计划。
知道,那杯下了药的果汁。
可是他,心甘情愿。
楚客笑了一下,“我猜到了。”停顿了一下,拿过摆在桌上的花,对江栖迟说:“那……大爷要不要和聪明的我在一起?”
江栖迟愣了下,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慢慢红了眼眶,“求之不得。”
后来,他亲手埋葬了楚客。难熬地渡过了一年。
那一年里,他将之前的事情处理干净,把残党送进监狱,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后他将自己的财产一部分捐给了慈善机构,以他和楚客的名义。将剩下的一部分,交给自己信得过的朋友打理。
做完这一切,他把和楚客当年所用的一样的毒药注射进了身体里。
栖迟栖迟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停留,直到遇到楚客。
一生仅此一人。
所以,他要和他纠缠一辈子,是那种生生死死再也不放手的一辈子,哪怕这一辈子真的很短。
南阳巷的雪最终还是晃晃悠悠地落下来了,将他们那不为人知的故事分毫未动地保存了下来。
——那是一场带有温度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这是主角的回忆,不是完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