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桥的雪从未下的那么大,树皮冻裂了,有些甚至横在人行道上。大块大块的雪时不时从枝桠上掉落,若谁不巧被砸中了,头皮要凉上好一阵。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好像死神来到了似的,带来许多不安与惶恐。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几辆车勉强的在马路上发动着。
“妈妈,咱自己做吧,这天你怎么出去买啊。”拾盼盼劝说着。
妈妈反驳到:“说什么呢,你爸工作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过个生日怎么能连个像样的蛋糕都没有呢?”
“再说你妈我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大的雪都见过好几回了,还怕什么。我走了,拜拜。”
她一边说,一边换鞋,决心已经下定了,于是走出了门外。
拾盼盼嘟囔着嘴,轻轻说了一句:“对对对,就爸爸好,买你的蛋糕去吧,哼。”
她盘着双腿,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空调的暖风忽然停止了。她走过去,无奈地关上,还念念有词:“我就说吧,这么冷的天,空调肯定被冻坏了,你还有勇气出去买蛋糕。”
于是冷气渐渐侵袭屋子。明明哪里都密不透风,寒意是哪来的呢?
拾盼盼忽然发觉自己渐渐手脚冰凉,心好像悬的很高,迟迟不肯落下。她擦擦额头,这才发现屋里是暖和的,只是自己心理作怪罢了。
冷汗不停的冒出,忽然手机响了。她慌慌张张的翻出来,开锁的那一刻,她居然不想面对。
最终还是解开了,一条未读短信。是妈妈发来的,上面写着短短五个字:
――宝贝,我爱你。
她愣住了,往后退两步,匆促地跑出门外。
她听到背后有救护车的声音,不远处有一堆人围着,她挤进去,那个已经变形的车前盖抵在墙上。
前轮与墙壁的间隙间分明有一个人,她躺在那,冷冷的,孤单一人。
那是妈妈临行前穿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拾盼盼几乎惊愕地站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被抬上担架,她不能做什么,跟着一同上了救护车。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一切才终于尘埃落定。
几天后,雪下地小了些,不再显得那么冷清了。但是墓地的风却仍然那么刺骨。
父亲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下是那个独自抹着泪的女孩。墓碑前的花瓣被风吹散,凭添凄凉。
悼念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拾盼盼不住地回头,泛着热气的泪珠滑落,积雪化了一片又一片。
这样哀伤悼念下,一位优秀的母亲离开了世间嘈杂,安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