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雷滚动,苍梧宫上下都透露着紧张感,一众仙君们焦急等在院外,重麟帝君在梧桐树下正襟危坐,只有不断碾压的泛白指节暴露了他一丝的情绪。
宫内,相柳坐在枕头边紧握着她的手,神医宫里的仙君正忙活着接生,他不断的为凤瑜擦汗,嘴里嘟囔着,“别怕,凤瑜,我在呢。”
凤瑜了解他,他只有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也是,毕竟是初来乍到这么一个陌生之地,想到早上她捂着肚子喊疼,相柳急的带她找医师,却被她强拉着上了天宫的画面,不禁虚弱的笑了笑,“我生孩子,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我疼……”
相柳我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他哪里会在意这些,只是看着她受苦,便忍不住心疼,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埋头吻了额头,“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神医宫的仙君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耐性十足,“殿……那个……”他转动眼珠想了想,想起最近刚看的人界话本子,再度开口唤道:“这位爷,您得空看看这……”
他再度卡壳,指着刚接生出来的两个蛋不知该称呼什么,相柳却没让他为难太久,运起灵力覆盖双手贴在两个蛋上感应了下,两个小家伙正在里面活泼的遨游。
看着仙君对待相柳那副卑躬屈膝宛如跑堂小二的模样,凤瑜笑的不能自控,嘴上却招呼道:“稚和,把两个小家伙送到帝君那去育养。”
相柳不干了,“为何让他养?”
凤瑜想了想,“他养的好。”
“我也养的好。”
“那让他先养,你再养。”
最后相柳妥协,小家伙破壳化形那日才被接了回来,两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奶呼呼喊着爹娘,相柳先抱起了扎着两颗丸子头束着绸带的小丫头,另一个小团子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眼巴巴的望着,凤瑜只觉得自己的老心都要被萌化了,俯身抱起另一个,相柳冲她温柔的微笑,“回家吧,夫人。”
几百年后,苍梧小院里,凤瑜叉着腰,拿着扫把在一个小姑娘后面猛追,一边追一边喊:“兔崽子!竟敢拿老娘的珠宝去哄人玩!你能耐了啊!”
小姑娘一身红色的衣衫,在空中划过飘逸的残影,灵活的躲过她的每一次攻击,直到院门被推开,小姑娘一头扎进来人怀里,“爹,快救我,娘要打死我。”
相柳点了下她的鼻子,对气哄哄的凤瑜笑道:“夫人,我买了你最爱的青梅酒和熟食,要赏个脸吗?”
凤瑜便扔了扫把,气呼呼的接过去,边走还埋怨道:“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把你送我的那么大颗的珍珠不知道拿去哄哪里的野小子玩,气死我了。”
“娘,人家可不是什么野小子。”
“凤倾!”
相柳黑着脸,沉声训道:“人心狡诈,你如今才多大,还没有见识过什么世面,就敢拿我送你娘的东西去哄外面的野小子了。”
小凤凰凤倾不怕惯来脾气火爆的娘,就怕平时脾气好的爹黑脸,连忙缩成个鹌鹑,“相思知错了,爹。”
凤倾,小名相思,表达的是他爹和他娘的情深与思念,她最知道他爹的软肋是什么,小姑娘得心应手的撒起娇,没一会便把相柳哄的眉开眼笑脾气全消,撒丫子跑出了院门。
“你不怕她被人拐跑了?”凤瑜站在屋檐下与相柳对望,眼含笑意的揶揄道。
相柳背着一只手,翩翩而来,把一直藏着的扶桑花举到她面前,“相思就像当初的你,无拘无束,自信随性,所以我想了想,她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我只要有你在……”
“爹,娘,你们干嘛呢?”
相柳酝酿好的表白被刚睡醒的臭小子打断,他脸色不虞的看着他,心里却盘算着把这臭小子赶出去才好。
“言儿醒了,你爹买了肉,快去吃。”凤瑜偷偷锤了相柳一下,把扶桑花插进花瓶里,又把上一支枯萎的若木拿了出来。
相柳眼中的深情仿佛要化成实质,他从背后搂住凤瑜,像从前一样把头垫在她的肩膀上,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拆散他们。
相言在拐角处装模作样的捂住眼睛,却又露出两条缝来,偷溜回来的相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怎么又偷看爹和娘亲热。”
相言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懂什么,我这是学习,等以后我有了媳妇儿,我就对她像爹对娘一样好。”
“切,”相思不屑,想起自己的目的,却低着头做贼一般的悄声道:“哥,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娘那找点好玩的。”
“你又要偷娘的东西!”相言瞪大了眼,伸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的衣角,他赶紧捂住嘴,脸上爬满了心虚的惶恐。
相柳搂着凤瑜的肩膀,看着角落里露出的布满冰蓝色鳞片的尾巴恨铁不成钢的喊道:“相言!把你的尾巴给我收回去!”
蛇与龙一样,他们的习性都是在向伴侣求偶时向伴侣展示他们的尾巴,但相言因年纪小总是控制不好,为此没少被相柳训。
相柳突然想起,扭头问凤瑜,“夫人能给我解释一下,蛇与凤凰,为什么会生出一条龙吗?”
他自然不会怀疑凤瑜,是真的疑惑,难不成还会基因突变?
凤瑜哪知道玄渊的血脉还真这么强大,她心虚的往后躲了躲,讪笑两声,从相柳胳膊下蹭的钻了出去,走前还不忘薅走躲在梧桐树上乘凉的毛球。
“夫君,我去找相思,不用等我吃饭!”
相柳咬牙切齿,“找相思,我看你是找收拾!”